霜華,銀燈映襯之下,她冷靜而瑰豔,竟有一絲殺氣在眉間陡然而現:“將納蘭慶一舉拿下,便是斷了顧正諾的左膀右背,才能贏來康南的太平盛世。咱們不若設一場鴻門宴,納蘭慶便是知曉有詐,也不能公然抗衡。”
每每提及顧正諾,慕容薇便是全然不掩飾自己的憎惡。
夏鈺之清晰地記得,玉屏山頂上慕容薇曾對自己坦言,她自十六年後歸來。提及遠嫁康南合親,慕容薇輕描淡寫以一句受盡磋磨代過。
如此看來,讓她在康南宮內受盡磋磨的那個人便是顧正諾。與蘇莫寒聯手,助他成功舉事,叫自己親妹妹亂箭穿心的罪魁禍首,也少不了這個奸佞小人。
一定要斷其臂膀、折其羽翼,替前世的妹妹和慕容薇、替前世的慕容家和夏家、更是替前世的西霞與康南復仇。
夏鈺之剛毅果敢的臉上泛起浩然正氣:“阿薇說的辦法甚好,隨便尋個什麼由頭,宣納蘭慶入宮便是。有納蘭皇后和顧正諾在宮內,他縱有疑心也不敢不尊。到時咱們多埋伏几個好手,他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難飛。”
慕容薇與夏鈺之都對顧正諾表現了極大的恨意,聽著夏鈺之痛快的話語,顧晨簫到未起疑。他只認做夏鈺之一向嫉惡如仇,為著慕容薇、為著整個西霞,也會拼命掃除康南的障礙。
只不想夏鈺之還要傾力相助,多幾個好手給他行事。
暗夜人數雖然不少,如今卻都分散在各處。除卻西霞與建安境內留有分舵,一部分在黑山口外追查蘇暮寒的行蹤、一隊隨著錢瑰和她的老管家與千禧教周旋,還有一隊在京中監視著顧正諾和納蘭家的一舉一動。
再要分薄勢力抗衡素有萬夫之擋之勇的納蘭慶,的確沒有必勝的把握。
顧晨簫璨璨一笑,向夏鈺之坦然笑道:“夏三哥所言甚合我意。暗夜的人如今正與千禧教周旋,不敢輕易往京中調動。若能借我幾個出岫的頂尖高手,簡直是雪中送炭。”
出岫的人在康南都是生面孔,顧晨簫想將他們暫時編入康南帝的宮廷侍衛之中,好生張網捕魚,替納蘭慶設一場鴻門宴。
夏鈺之朗朗笑道:“去年玉屏山上你鼎力相助,寒硯與烈琴都立下汗馬功勞。既是兩家合作,你我之間何須分得那麼清楚。”
即刻遣人傳話,夏鈺之點了幾個人,命他們早做準備,待顧晨簫啟程之時,隨他一同趕往康南,完成這次擒拿納蘭慶的任務。
提及康南國內形勢,顧晨簫又說起錢瑰,頗有些感懷:“這姑娘也算個人物,敢在千禧教眼皮子底下溜走。生泊她走不順脫,我的手下還助了一臂之力。”
顧晨簫將錢瑰如何金蟬脫殼,她的老管家與丫鬟又如何借火勢脫身的情形講了一遍,冷冷笑道:“錢家多行不義,這些財產本不該為他們所有,單等著最後收網,這些財物取之於民還要用之於民。
一介弱女子落得如此境地,回想她去歲詩箋會上的風華,還有素日京中名媛的盛名,慕容薇不勝唏噓。
只是顧晨簫的話雖然冷硬,卻句句說中慕容薇心坎。兩世為人,她早就深深明白,對敵人心生仁慈便是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東郭伺狼的悲劇不會再次發生。
顧晨簫想瞧著錢瑰顛簸流離,只怕她還會牽出錢唯真隱藏的部分勢力,便決定順藤摸瓜,不急著現在收網。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顧晨簫有這個耐心,先摸透對方的底牌,再將對方置之死地。
錢瑰如今一路往西南逃遁,大約是想脫離康南的勢力範圍,顧晨簫自然不能叫她如願。他已然命人將錢瑰的蹤跡隱約透露給千禧教,叫這兩幫人為了錢財來個兩敗俱傷,自己人坐收漁利。
賞著花燈聊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四個人沒有一個覺得掃興。
陳芝華眉眼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