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其口,又能叫祖父捨得拿出寶物的人,必定大有來頭。梁錦官懊惱自己當日的不經心,尋個由頭出了棚子,招手喚過自家丫頭,吩咐去找老爺問問清楚。
因是晚間官府還要借梁家的園子宴客,不愁見不到那二位。梁錦官囑咐道:“就說姑娘當日在家裡未聽清楚,怕夜宴上一個不慎唐突了貴人。細問問那下場的二位究竟是誰,官船上又是些什麼人。”
慕容薇與楚朝暉一行本避不開當地官府,梁家又有心攀附,早從無錫太守那裡得知了來人的身份,才捨得拿這串珠鏈相交。
見女兒來問,梁老爺認做自家寶貝女兒開竅,喜得眉開眼笑。低聲與那丫頭細細耳語了幾句,叫她趕緊說與大小姐知道。
這梁錦官的丫頭從自家老爺口中得知了來人的真實身份,不暗自覺咂舌,想不到竟真是宮中的貴人來到此處,趕緊回去面稟小姐。
大公主身份貴重,夏府的姑娘身上也有著郡主的封號。嫁人自是高嫁,無人敢打這二位的主意。卻也有官場的人不識趣,將視線放在蘇暮寒與夏鈺之身上。
一步攀附而上,即使小小的侍妾,也可假裝著皇親貴戚唱一出狐假虎威的戲。眼瞅著府尹等人蠢蠢欲動,一早指使著自家夫人遞帖子問安,太守大人如何不曉得某些人打的主意。
家有小女初長成,他眼望綵棚方向,卻也想到了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兒。
不是攀附,卻是想到女兒可悲可嘆,想叫女兒止了她的打算。
女兒早慧,看破人情冷暖,自然明白他待在無錫多年未挪動地方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趕上撤郡並府,依著資和政績排輩,又有民間百姓的聯名上書,他到如今或許還只是個小小的郡守。
昔日十年寒窗苦讀,換得金鑾殿上先帝欽點。
如今,十年政績換不來述職升遷,唯添兩鬢斑白。自問,還有幾個十年輪得到他去蹉跎?吳太守攬著頭上早生的華髮,心境頻為蒼涼。
回想女兒那日執意要陪她母親去驛站送瓜果,順帶給貴人們問安。
平日不施脂粉的丫頭那日點了唇紅、貼了花鈿,又換了祖傳的一對紅寶石耳墜,襯著煙霞紅的素面帔子,越發嫣然動人。
一時未瞧破女兒所想,到也指望夫人帶著女兒見些世面,吳太守瞧著容華勝雪的女兒與有榮焉。
卻是夫人瞧著女兒精心的裝扮,冷冷地一口拒絕,言道:“吳家並無攀龍附鳳之心,女兒家身份貴重,萬萬不用拋頭露面。”
女兒彷彿被窺破心事,驀然間便蒼白了一張臉,急急告退而去。
吳太守眼望女兒的背影,方才明白夫人的意思,驀然間便是心酸難當。他堅決止了女兒去行禮問安的腳步,只要夫人早去早回。
安國夫人的身份如此尊貴,蘇暮寒身上又有著世襲的爵位,他自然是一等一的夫婿人選,便是以嫡女入府做個侍妾,也強如在無錫地界嫁個普通官宦。
若想拿女兒換前程,無錫太守那日大約便會順水推舟,由著女兒去攀附貴人。偏他行得正坐得端,更無意葬送女兒的幸福去換自己的前程。
吳家阿紫素日端淑,奉親至孝,是自家養在心尖尖上的寶貝,怎容得別人輕賤。自己這一輩子望到了頭,已是半截入土,唯一遺憾的便是兒子的仕途。
可恨江陰幫一手遮天,每每翻雲覆雨,將他去皇城述職的機會換掉。
身為地方官,無詔不得私自離開府地,吳太守縱然想求京中幾位舊識幫忙,苦於無法牽線引橋。蹉跎幾年,縱然兒子不怨,他依舊日日生愧。
難道,如今還要愧對女兒不成?
一入侯門深似海,縱然是錦衣玉食百媚千嬌,不過如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鵲一隻。寧願自己與兒子的前程不要,吳太守也不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