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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園門,轉過假山,楚皇后便被眼前兩架丈餘高的花塔驚住。

那花塔由低而高,堆成尖頂三角塔的模樣,最上面一樹藤蘿如蝶飛舞,淡紫的碎花開得如火如荼,由上及下傾瀉而落,形成一掛長長的瀑布。

赤、橙、黃,綠等四時鮮花紛呈,海棠、石榴、曇花、玉蘭爭奇鬥豔,“這是…”,楚皇后心內疑惑,伸手去摸那朵開得最盛的牡丹,卻摸絲滑的手感,仔細一瞧才知道是絲緞所作,不由雍容而笑,對秦姑姑讚道:“果然年輕人心思更精巧。”

秦姑姑連聲附和,又看了宴客的那兩座主樓裡,安排得甚為穩妥,也不住地點頭讚歎。

主僕幾個走了一圈,見園子裡處處安排得井井有條,又新穎別緻,心裡很是滿意。

在佈置一新的宴息處裡暫坐,再聽了幾個人的安排,瞧了慕容薇呈上的信箋,楚皇后意外又欣慰,頗有些吾家女兒初長成的驕傲。

楚皇后不斷地點頭,稱讚著三人用心,又就著細節囑咐幾句,吩咐三人仔細去做,明日十四休息一天養足了精神,正日子裡不可懈怠,待師箋會完了,少不得找她領賞。

三位少女立在一起,身量、行事都差不多,言笑晏晏一幅柔婉模樣,看得楚皇后心花怒放,對秦姑姑讚道:“春蘭秋菊,各有所長,應該早些叫阿薇跟著溫婉和芝華,一併學些沉穩模樣。”

寧輝殿裡,秦恆與顧晨簫都接到了詩箋會的請柬。

秦恆將那張金戈鐵馬紋樣的信箋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細看,顯得饒有興致,對顧晨簫說道:“不過是觀燈的民俗,西霞竟以此設個詩箋會出來,單看這帖子便雅緻得很,不曉得詩箋會又是什麼盛況。”

建安民風粗獷,很少在這些斯斯文文的節日上留心,逢到年慶大典,到更注重跑馬、射箭、摔跤這些專案的競技,學南朝詩人們曲水流斛的風雅行事,在秦恆看來還是頭一遭。

顧晨簫問過內侍,曉得今年的詩箋會是慕容薇的手筆,連這信箋也是她親手繪製,又交由內務府里加緊使人印出,對擺在案上的信箋和十五那日的宴會也極為感興趣。

想著秦恒大年初一在壽康宮內遮遮掩掩的那番話,顧晨簫將手撫摸著掛在腰間的荷包,記得澄園古榕樹下的初遇,還有荷包裡那片淡紫色的衣角,心裡又覺得覺得很是壓抑。

楚皇后能拒絕一時,拒絕不了一世。以西霞的國力,若沒有來自建安的支援,不足以與兩國抗衡。

隨著建安皇帝與西霞的皇太后喬浣霞漸漸老去,老一輩的恩情不再,兩國關係淡漠,西霞會愈來愈在意建安的提議。

到那時,站在西霞的立場,與建安聯姻的確是不錯的方法。

在家與國之間權衡,顧晨簫不認為在楚皇后眼中,她明知道西霞有著隱憂,還一定會選擇成全女兒的幸福。

婚姻的不自主,是身為皇家子女每一個人的悲哀,慕容薇也不能倖免。

一想到西霞必將會選擇向建安妥協、一想到秦恆有可能抱得美人歸,再一想到澄園裡那張素若秋蕙披霜的雪顏,剪水雙瞳望著自己欲言又止,似是無語的凝噎,顧晨簫如被萬刃穿心。

熟悉的痛楚感和無奈感呼嘯著席捲而來,那樣猝不及防,顧晨簫覺得熟悉又迷茫。

究竟是什麼時候,自己被傷得這般鮮血淋漓?以至於記憶的最深處,總是不敢,也不能輕易被碰觸。

那抹鑽心的疼痛最終被顧晨簫強硬地壓下,他望著秦恆露出乾淨澄澈又溫良無害的笑容,下意識裡想要對他的想法一探究竟。

十樣錦挺攢盒裡都是西霞當地的特產,依著口味擺成萬事如意的圖案,宮人曲膝行禮,將攢盒恭敬地擺在放在兩位皇子面前,又禮貌地告退。(未完待續。)

第八十八章 日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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