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的皎皎身姿如線,牽動她的雙眼,錢玫望著一旁那霸道的杏黃色衣衫,心頭驀然升起強烈的不甘。
錢瑰裝做整理耳上的珠環,立在遊廊一旁的粉牆邊,請領路的姑姑稍待。待身邊的宮人稍離,她又藉著輕嗅梅蕊的香氣,目光痴痴轉向一邊,貪戀地望著離去的蘇暮寒。
不知怎得,春風一起,撫動蘇暮寒淡青的披風,望著青衫少年獨自離去的身影,錢瑰就覺得那風悽悽清清,帶著心上人青衫落籍的憂傷,自己不知增了多少惆悵。
錢瑰多想喚住他,明白地告訴他,此生別無他求,只想陪在他身邊紅袖添香。
錢瑰的心事,父親一直知曉,總要她稍安勿躁。父親曾說,錢府的掌上明珠,斷不可與人做妾,便是安國王府的側妃也配不上她的身份。
父親要她等著,一幅不急不徐的樣子總是那樣不溫不火。錢瑰沒辦法像父親那般沉得住氣,每一次見到慕容薇,想想橫亙在她與蘇暮寒中間的這個人,她都覺得心上有團火在燃燒。
可是,從年前知道大將軍陣亡,父親又換了口風,再一次提起自己的親事,父親口中不再是等待,而是緘默。
錢瑰明白,沒了大將軍的安國王府便是斷了臂膊。父親心機深沉,堂堂戶部尚書的位子還不能叫他止步。如果看不到蘇暮寒的作為,便不肯再將寶押在安國王府身上。
錢瑰在心裡輕輕嘆息,方要隨上宮人的腳步,便聽得身後有人低聲喚了一句:“前面可是錢小姐?”
回頭看時,來人一件大鑲大滾的玉色宮緞夾襖,晚霞紅底遍地金繡了蝶戀花圖樣的束裙,發上一枝金燦燦的芍藥花垂珠雙股髮簪。一位妙齡女子裝扮精緻,眉目豔麗,滿臉笑容向自己走來,正是襄遠伯府的四小姐溫嫿。
兩人其實並不算熟悉,不過偶爾的宴會上碰面打個招呼。錢瑰隨了父親,為人圓滑,輕易不肯開口得罪人,便是溫嫿和她身後的襄遠伯府身份遠不如自己,她依然對溫嫿笑語欣然。
溫嫿則不然,見堂堂尚書府的小姐對自己如此友善,便自以為錢瑰關係與她深厚,因此今日遠遠見著便打招呼。
錢瑰只在心裡暗暗鄙夷,面上卻依舊露出親切的笑容,開口喚道:“原來是溫四小姐,幸會。”
隨著襄遠伯府裡添了平妻,伯夫人大權旁落,溫婉的身份扶搖直上,早與往日這些嫡出的小姐平起平坐,身份更凌駕在她們之上。
如今有楚皇后的寵愛,又傍上安國王府這棵大樹,明白人都知道溫婉封郡主是指日可待,等閒不願攙和襄遠伯府的渾水。
溫嫿如此公然地招呼自己,錢瑰厭惡至極,生怕被人劃到襄遠伯府那不入流的一洠�鑀罰�從植桓以諶飼骯�桓�聥O沒臉,給自己添個趨炎附勢的名頭。
惹不起還能躲得起,錢瑰拿定了主意,打過了招呼抽身就往前就走,不忘一個眼神示意身後的丫頭。
明知今年的詩箋會有妹妹的手筆,伯府四小姐溫嫿偏偏還要招搖,今日用心裝扮,想在人前藉機落溫婉的面子,替府裡鬱郁終日的母親出口惡氣。
見錢瑰行得急,她小跑幾步,含笑去挽錢瑰的手,故意灑落一串銀鈴般的笑,好叫來往的和位閨秀知道與錢瑰交情不淺:“與姐姐說了多少次,喚我溫嫿便好。”
錢瑰心內腹誹,一共見你還沒有幾次,來套得什麼近乎。面上卻笑語盈盈,藉著整理裙衫躲開溫嫿伸來的手,與她一前一後,隨在宮人後頭,往四季景走。
溫嫿還想與錢瑰並行,錢瑰帶來的兩個丫頭卻有眼色,並排隨在錢瑰身後,與主子的步履一致,正好阻住了溫嫿的道路。
甬道狹窄,只堪兩人並行,溫嫿無法穿越,又不好任兩個丫頭行在自己前頭,只好稍稍放慢了腳步。
待進得夕照樓,錢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