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之時,朕會賜你一道密旨,若來日湯城有變,即刻命林源守軍增援秦恆。”
溫婉俯身下拜,露出誠心誠意的笑容:“陛下無須賜下秘旨,屆時臣女身處建安京城太子東宮,與湯城遠隔了山水,縱然持有秘旨也無法排程林源守軍。只要陛下秘令守在林源的沐將軍,若湯城有異動,請他即刻攻城,聲勢越大越好。”
周詳的計劃,簡直滴水不漏,妙還妙在這般的大事,溫婉居然不想居功。
她將自己置身事外,由西霞主動出手阻擊秦懷北上的步伐,來日秦恆坐穩帝位,必會承崇明帝這一戰的恩情。日後兩國交好,秦恆也會效仿今日的建安帝,彼此間情誼更加源遠流長。
思慮如此深遠,全然是從兩個國家的大局出發。崇明帝拈鬚微笑,盛讚道:“有端儀相助,秦恆來日掃除奸佞,登高一呼是遲早的事。他今日置建安帝的國書無不顧,當真是慧眼識珠,再明智無比的選擇。”
似乎有明媚的光芒衝過層層疊疊的陰霾,疏淡淡映上溫婉心頭,令她心中明媚。面對崇明帝讚許的目光,她端莊又沉穩地低下頭去。
小花廳內,崇明帝與溫婉擊掌而誓,立下帝王的金口一諾。崇明帝承諾待溫婉遠嫁之時,一指秘令自會人送往林源,交由一直守在那裡的沐將軍。
溫婉心願達成,再次叩謝皇恩,步履珊然地退出了御書房。
遠望碧水長天,她眼底的碎芒盈盈照人,輕輕噓出一口氣,心間漫過幾分輕鬆,祈禱這一世的風雲變幻,她與秦恆都不會再舉步維艱。
最遲明年春日,她便會嫁入建安。那時,一定要說動秦恆,儘快啟用傅清風,牢牢將京師的安危掌在自己手中。再將那些前世被秦懷收買的小人,一個一個剔除出太子東宮。
經由傅清風之手,溫婉還要說動秦恆組建自己的親信隊伍,譬如夏鈺之的出岫,亦或顧晨簫的暗夜。那將是一把隱匿在暗處的尖刀,時刻準備著插上秦懷與整個康家的咽喉。
今次傅清風亦隨在建安出行的使團之內,溫婉卻無緣得見。她特意從楚皇后那裡瞧了建安的使團名單,經由傅清風的名字觸動了前情,也真切地記起了這個人,更記起了他對秦恆的鞠躬盡瘁。
前世裡她嫁入太子東宮,傅清風還只是東宮裡小小的侍衛統領,並不怎麼引人注目。後來秦懷勢大,非秦恆力所能敵,崇明帝倉促之間升任傅清風做金吾衛統領,想要用他掌管整個京城的安危,終因早失前機,幾乎被秦懷的人架空。
後來秦懷在康貴妃協助下,給建安帝灌下毒酒。只待建安帝一嚥氣,他便謊稱建安帝留有口喻,要廢秦恆太子之位,將大寶傳給自己。
秦懷在京師與湯城同時舉事,重重禁軍包圍了秦恆太子東宮,裡外訊息不通。
傅清風分身乏術,又無多少人馬可以調動。只能在京師外以區區三千禁軍與秦懷的五萬兵馬抗衡,血灑護城河畔,終究不能力挽狂瀾。
敵眾我寡,京師的大門被攻破,傅清風被秦懷的手下亂箭射死。秦恆失了忠臣良將,身邊再無可用之人。
秦恆退居太子東宮,名義上的儲君雖未被廢,卻形同軟禁。
第五百五十一章 轉輪
縱然是悽風苦雨,因為兩個人一起面對,也能相依相守。
秦恆與溫婉夫婦天真地以為,即便無法登上帝位寶座,蝸居東宮之內勉強能夠相濡以沫,走完下半生的平靜。
哪知秦懷狼子野心,曉得斬草還須除根。他只怕日後一粒火種便有燎原之勢,如何能容得秦恆苟活?整個東宮早被秦懷穿成篩子,夫妻二人的一行一動都在秦懷掌握之中,連秦恆身邊最貼心的內奸都是秦懷的臥底。
秦懷步步經營,只為一擊得中,送他夫妻二人歸西。
那一仗秦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