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溫婉在信箋落款處畫就的野菊花,再望著新制的菊枕,慕容薇便覺得好笑。她選了一隻湖綠色月光錦散繡玉簪白小雛菊的花枕,命瓔珞好生替自己收起,待回宮再枕。
藉著談論蘇家的菊園,溫婉將那一日蘇暮寒與流蘇的會晤、園中暗藏的罌粟,還有蘇家與官府有染的訊息都一一傳給了慕容薇。
將系在腰間的荷包開啟,溫婉將餘下的半株幼苗拿給慕容薇看。
但從外形上瞧不出端倪,慕容薇亦按照溫婉的提醒從植株上掐了一點放進口中,立時品出了罌粟獨有的香氣。
“若是婉姐姐不說,我便是置身菊園,怕也難以分辨這種香氣”,蘇家的秘密簡直一環扣著一環,慕容薇對蘇家種了這許多罌粟十分詫異。
不是害人,便是求財。
西霞境內年年嚴查,並沒有太多的毒品流入,福壽膏無論在宮內還是宮外,都屬禁品,抓住便是砍頭的大罪,一時無人敢碰。
但憑溫婉敘述的那一大片罌粟,年年積累下來,數量相當可觀,可知蘇家極其小心,並不是將它銷在西霞境內。
由此可以推斷,蘇家的勢力並不侷限於蒼南一脈,雲南、以前的大阮,甚至還有更多的地方,都有蘇家人的苦心經營。
當年璨薇宮內巧遇的麻衣婆婆曾教二人制香辨氣,慕容薇天份不如溫婉,只學了皮毛,沒有學到精髓。
溫婉與麻衣婆婆相處時間長,將她制香本事學了七七八八。聞香辨氣,千變萬化,溫婉秉承上一代的記憶,才能對菊園中不一樣的氣息十分敏感,發現蘇家這個天大的秘密。
“說起這裡,我還有一件事拜託婉姐姐”,慕容薇將聲音壓低,輕輕覆在溫婉耳上,慎重地提起她制清梨檀和百濯香的情形。
壽康宮裡的清梨檀年久日深,從裡到外都透著那淡淡的檀香氣,說是安神,卻總有些靡靡頹廢之感。
如今雖已不用,慕容薇當日卻以中空的髮釵巧妙取到燃燼的香灰,亦曾藉著學習制香,向白嬤嬤討要她制好的清梨檀。
白嬤嬤以手中無有餘香、清梨檀多是散香為由拒絕,此後抄了清梨檀的方子,還送了些新制的線香給她。
慕容薇好歹學過制香,不是那麼好糊弄。她在自己的制香室裡將白嬤嬤送的線香燃燼,與壽康宮中取回的香灰比對,卻發現同為白嬤嬤制的清梨檀,兩者的味道相近,材料並不相同。
些許細小的差別,慕容薇辨不出是何種原料不對,卻一直知道白嬤嬤制的清梨檀散香裡不知還添著什麼東西。
取回的香灰有限,慕容薇那個時候日日在制香室裡折騰,到底沒弄明白。
如今溫婉重拾上一世的記憶,她的天賦秉異,辨香能力可算大成。有她相助,不愁查不出來皇祖母七年混沌,與那香究竟有沒有關係。
溫婉聽著慕容薇的敘述,嘆道:“阿薇你真是心思縝密,連白嬤嬤這樣的老人都不肯輕易相信。當日你大晚上弄那間制香室,我背後還琢磨你整日的瞎鼓搗,聽風就是雨的性子不改。誰想從那時起,你便在尋找宮裡的珠絲馬跡。”
“上輩子吃得虧太多,究竟也未發現藏身宮內的幕後黑手,是誰給父皇下了毒還未可知,我哪裡敢輕易相信別人?”慕容薇苦苦一笑,帶著些許的無可奈何,將手輕輕覆在溫婉的柔荑上,又化做無限欣慰:“幸好婉姐姐你回來了,不然我在宮中還真是孤立無援。”
那香灰重要,慕容薇不敢留在身邊,好生鎖進位制香室的匣子裡。囑紅豆看好制香室,不許旁人靠近,又將鑰匙帶在了自己身邊。
兩人約下回去先查那香裡的秘密,又細細交換這幾日的資訊。慕容薇與溫婉二人竊竊私語,瓔珞知道機秘,早被她屏退了眾人,自己藉著做針線守在門簾外頭,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