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房。他將一根手指按在夫人唇上,做個噤聲的手勢,低喝道:“錢大人也是你能編排的?快不準說,小心隔牆有耳。”
在自己府中,又是戒備森嚴的外書房,郡守夫人哪將郡守的擔憂放在心上,只怪丈夫不給自己面子,嘴唇便輕輕翹了起來。
郡守夫人本是填房,比郡守小著十幾歲,老夫少妻,寵得寶貝一樣。見妻子不開心,郡守不敢再說,哄道:“我說與你,你可只能爛在自己肚裡。這錢莊的主人,我私下忖度,根本不是什麼甄夫人,而是錢大人本人。喚一聲甄夫人,不過看著錢大人的面子,她只是個外室,連如夫人都算不上。”
哄了夫人,郡守將公文與銀票往暗格裡一塞,連拖帶抱,與夫人相攜著往後院走去。郡守夫人半推半就,偏嗔道:“人家還要趕回驛館,老爺這是做什麼。”
郡守含含糊糊說了句什麼,郡守夫人便咯咯輕笑,聲音越發撩人。
夜深露重,夏鈺之不便尋慕容薇,這郡守夫妻二人私下的對話便由夏蘭馨傳到慕容薇耳中。
彼時夜深,唯有一燈如豆。
慕容薇已然卸去釵釧,換了一身紫羅藍繪著木槿花卉紋的寢衣,正倚在榻上翻書。聞得夏蘭馨使人傳話,說自己夜深無眠,可否尋她對弈,便立即披衣坐起,吩咐去請夏蘭馨過來。
夏蘭馨平日睡得早,其實已經歇下,又被兄長洠�松��狡稹K��埡�實靨�誦殖じ蕉��吹囊環�埃��昧�劑⑵稹�
食著朝廷俸祿,竟養出這樣一條蛀蟲。
夏蘭馨問哥哥為何不立時便辦了這揚州郡守,夏鈺之沉聲道:“我同你一般生氣,卻總不能只憑幾句閒話便定了別人的罪過。自然要先查查這位甄夫人的來頭,再看她與錢唯真有什麼瓜葛。還要落實朝廷有沒有下發過這道公文,更要看看戶部到底撥了多少銀子。”
崇明帝一直疑心錢唯真貪墨,手裡卻沒有真憑實據。也曾要夏鈺之秘查錢唯真一族在京中的產業,卻只查出與他的俸祿大致相和。
君臣二人都小看了錢唯真的手段。他坐鎮戶部多年,能將帳本做得漂亮,也能將自己府裡撇得乾淨。
誰料想遍查不得,竟是錢唯真的漏洞根本不在京中。他在揚州安插人手洗錢,又利用匯通的銀票堂而皇之將銀錢轉到其他兩國境內,便是置下再多的產業,也令崇明帝查無可查,這才真真是一條老奸巨猾的狐狸。
聽到這麼隱密的情報,夏鈺之不敢耽擱。一面修書報與崇明帝,一面又趕緊吩咐人將妹妹喚起,要她即刻去尋慕容薇通氣。
兩人藉著弈棋,夏蘭馨言簡意賅地敘述出岫今夜的收穫。
慕容薇纖長的指間夾著一枚白子,感受著棋子微涼的溫度,面色生生沉鬱下來。她喚了瓔珞,吩咐道:“今夜頗想盡興,與禧英郡主徹夜弈棋,去吩咐廚房送些宵夜過來,然後你們便各自安歇吧。”
瓔珞領了命而去。因是夜色浸人,她便披了件月白色的披風,才準備穿過抄手遊廊去廚房傳話。
外間裡,流蘇本已歇下,因著夏蘭馨的深夜造訪又起來侍候,心裡萬分不情願。聽瓔珞傳了慕容薇的話,知道可以回房歇著,流蘇心下高興,以手掩唇打個哈欠,再望望穿了披風準備外出的瓔珞,頗有些幸災樂禍。
流蘇淺淺笑道:“如此,我便先回房去睡。廚房那裡自然勞煩姑娘跑一趟。夜深露重,姑娘小心著涼。”
見瓔珞只是微笑著往外走,臉色平靜如昔,流蘇也不生氣,將纖腰輕輕一扭,便聘聘婷婷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瓔珞在外頭守夜,慕容薇這廂與夏蘭馨仔細推敲,覺得郡守的話聽來詭異,卻真有幾分可信。
可惜不要說她二人,便是夏鈺之也不清楚戶部的撥款,不曉得這些年朝廷究竟往揚州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