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兒女的手。
平亂之後,宮中的道路尚在清理,倉促之間,親衛只調來一駕肩輿,鄭禧與一雙兒女只能步行,縱然燈盞稀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道路上散落地兵器與腳下溼膩的感覺無一不讓人心驚膽顫。
小公主本就驚恐,此時更是緊緊攥住母親的手,瞪大兩眼,卻只敢往天上望。因此,第一個看到六芒星煙花的正是榮敏公主。
鄭禧被女兒指引著抬頭,正看到又一顆六芒星耀亮夜空。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娘娘,白王徽記突現凌都,必須儘快決斷。”一個沉穩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她驀然轉頭,看著說話地人,卻彷彿完全認不識對方。
“王后娘娘,王上不省人事,您若不盡快決斷,一旦永寒佔得先機,通敵叛國的罪名就要落在你們母子身上了!”那人見鄭禧神情恍忽,不由焦急,聲音也略略抬高了一些。
聽到“母子”兩個字,鄭禧驟然回神,眸光微斂,眼中滿是犀利之色。
“典侍,令長史速頒詔書,永寒叛國篡逆!”鄭禧立刻下令。
待典侍離開,鄭禧才再次看向進言之人:“漓煙,無論如何,予承此情,爾需何報,但言之。”
………【第九十九章 劫後】………
時此刻,宮燈稀疏,風中猶帶血腥的氣味,原漓煙一階宮女衣裳,站在背光處,臉上一片模糊。
鄭禧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心神一定,她又如何能不明白人心,唇角微揚,淡淡冷笑:“予可曾對爾有半句虛言?”
原漓煙搖頭,不顧石徑上滿是血汙,緩緩跪下:“請娘娘放沈若莘離開。”
鄭禧不由就退了一步,心中一片駭然:“你與原召聯絡上了?”
原漓煙沒料到她會如此回應,心下一震,卻立刻有了決斷:“大哥?”她語氣訝然,抬眼望向鄭禧。
——無論如何,鄭禧是安陸王后,她不敢心存僥倖。
鄭禧眉頭稍稍鬆開:“那你為何提她?”
原漓煙再次低頭:“無論如何,她是為原家行此大逆之事,賤妾不知便罷,賤妾既知,又怎通獨自脫身?”
“你為何沒有出宮?”鄭禧忽然問道。
原漓煙輕嘆:“賤妾未出宮門,凌都城內變故即起,王上嚴令宮門下鑰,賤妾只能折回,正好遇上娘娘往白塔而去,賤妾便從中宮殿中找了一身宮女服飾換上,跟著娘娘進了白塔,卻沒有登頂,後來,王亦到白塔,所有人只當賤妾是娘娘的隨侍,無人過問。”
這番話辭合情合理,鄭禧思忖片刻,未覺有破綻,不由嘆息:“你既知她所為,還敢作此請?”
“賤妾孑然一身……”原漓煙悽然一笑,“芶且延命,不過上承父命,下稟私心,冀望不絕父兄族人春秋之祭而已。如今既知兄長尚存,賤妾又何必惜身?能以賤妾之命換兄長展顏,足矣!”
“你想一命換一命?”鄭禧不由驚心,“漓煙,你……你當真想清楚了?!”
原漓煙沒有再答話,只是默然叩首。
鄭禧見狀反而喟然長嘆,不發一言,轉身離開。一行人護著安陸王所乘的肩輿緩緩前行。
“阿孃,您要放了沈尚儀嗎?”走了幾步,榮敏終是拉了拉母親的手。低聲詢問。
這個小女兒素來最得父母寵愛,也只有她敢在此時言及此時。
鄭禧的臉色十分蒼白,聽到女兒的問題,勉強一笑:“阿敏不恨她?她可是傷了你父王!”
榮敏低頭想了一會兒,方緩緩搖頭:“父王沒有死啊!”
她雖得寵愛,卻畢竟是公主,莫是王上,大權從不放手,因此再倦怠政事,也總是很忙。鄭禧是王后,宮廷事務不論。只是固寵一事便幾近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