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這一夜幾乎沒有睡,世子爺突然遣了人過來,說是明日一早便回府。
她最是聰慧,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世子爺既然找了個護衛將此事告知她,而不是告知二姑娘,便是讓自己將一切打點好。
可她再聰慧,也只有兩隻手。
青蕪先服侍徐望月睡下,將書院這邊的行囊一一收拾好。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漏夜回了一趟老宅,又檢查了一遍。
好不容易全收拾完了,天也快亮了。
她打著哈欠,端著一盆熱水,準備伺候二姑娘起身。
仔細端著水,青蕪困得雙眼迷迷瞪瞪。
一抬眸,見裴鈺正在院子外頭來來回回的踱步,像只無頭蒼蠅。
她走上前去,刻意離裴鈺隔著一步的距離,生怕這冒失鬼將她這盆熱水打翻。
“裴鈺,做什麼呢?”
聽見身後傳來聲音,裴鈺後背打直,僵住。
他緩緩轉身,撓了撓頭,輕聲笑道:“青蕪,你打水去了?”
青蕪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將手中水盆微微抬高了些,一言不發就往屋裡走。
傻子。
她沒有理會裴鈺,卻聽他的聲音在身後著急地響起:“青蕪,這次我不和你們回府。”
青蕪沒有回頭,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裴鈺是裴長意最看重的小廝,他的行蹤府里人也不會過問。
見青蕪不搭理他,裴鈺小跑就上前,伸手便攔住了她:“等我辦完世子爺讓我辦的事,我會去顧家軍。”
“青蕪,你且在侯府裡等我建功立業,等我回來。”
青蕪聞言,心口咯噔了一下,她之前只以為是世子爺和二姑娘存了這樣的心思,沒有想到裴鈺他……
她低垂著眼眸,細細思索一番,再抬眸時,眼神裡充滿了堅定:“你且去做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我不會等你回來,你在軍營中事事小心,不必惦記著我。”
青蕪語氣一頓,想著裴鈺這腦子,她且得將話說明白些:“女子不是非得嫁人不可的,侯府也不可能困住我一輩子。”
她說完這些,感覺盆中水有些涼了,著急將水端入房中。
裴鈺站在原地,更用力地撓了撓腦袋,青蕪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一抬眸,見徐望月半靠在門邊,淺笑著望向自己。
他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姑娘,你聽見青蕪說的話了嗎?她這是拒絕我,還是沒拒絕?”
徐望月淺淡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些,她擺了擺手:“青蕪心有鴻鵠之志,絕非一般後院女子。你若是真有心,好好在軍隊裡磨礪自己。”
“我明白了,二姑娘!”裴鈺眸光一亮,迅速轉身跑了出去。
青蕪現在徐望月身邊遞了塊帕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二姑娘你瞧他,他明白什麼了?我看,他定是什麼都沒明白。”
徐望月接過帕子,眉眼笑得彎彎的:“緣分之事,本就妙不可言。”
眼下說什麼都還早,他們的時日還長。
等她們兩個收拾完,裴長意和裴長遠已在馬車邊上等著了。
裴長意身姿挺拔,今日穿了一身鴉青色的袍子,神色淡淡地站在那,一雙黑眸冷冷清清,只望向自己的時候,才隱約多了幾分溫度。
裴長遠穿了一身張揚的紅色,遠遠看去倒有幾分像是喜服。
他神情激動,一瞧見徐望月,迅速迎上前來:“月兒妹妹,我扶你上馬車。”
“二公子,你若真想幫忙,幫二姑娘拿上包袱。”青蕪側了側身子,擋在裴長遠與徐望月之間。
她一邊說話,一邊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