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看色澤是陳年舊傷,像刀劍利器劃傷的。聽說葛夫人是個女將軍出身,莫非這些傷都是戰場上留下的紀念?
葛夫人走得四平八穩,不快不慢,何當歸不與她並肩,落後兩步走著。等她們抵達花園中心時,另有二三衣著華麗至極的婦人從別的曲徑走過來。那些少女正圍著一個大圓桌上笑成一片,見了葛夫人和其他夫人,都脆生生、齊刷刷地請安。
何當歸跟著辨認,記住了那些夫人的身份,有太傅府的牛夫人、太師府的佟夫人、鎮遠侯府的李夫人。其中,佟夫人是孟家節宴上出席過的,只是現在才把名字和麵容對上號。
她原本是急急火火出門找解藥,風風火火回家裡救人的狀態,也不知怎就來這裡參加起茶宴來。感覺好似橫衝直撞的蠻牛,一頭扎進了一片正孵蛋的母雞窩裡,貿然走動,就要踩壞她們捂熱乎的蛋殼了。
何當歸是唯一沒向眾夫人請安的小姐,當然了,她本身也是一位“夫人級”的人物了。因她遠離了眾人,站在花園一角,不想引人注目反而更惹人關注。在場十五名年輕女子裡,倒有四五人都用團扇半遮住臉,眼光越過扇面,好奇地打量何當歸。
其實,她們關注的不是何當歸本身,而是她身後侍立的蒲草。蒲草可是燕王妃的心腹婢女,有她陪同出席的人,會是什麼身份?等看清何當歸的烏髮往上梳成婦人髮鬢,她們的目光更驚奇了,在心中作出各種猜測。
“哎呦,”佟夫人一扭頭看見何當歸,立刻親熱地上來寒暄,“王妃怎麼早不給說一聲,郡主今天也來赴宴!早知道我就帶來小書了,他最近拿筆老打顫!”
何當歸想起,這位佟夫人上次也在求醫的行列裡,好像有個身體衰弱到一讀書就頭暈目眩的兒子,只有出門逛街和出城跑馬不暈。佟夫人一口咬定她兒子身子弱,得讓好大夫給調一調。
蒲草見所有人都望過來,就脆聲介紹道:“這位是孟府七奶奶,咱們府上的清寧郡主。王妃讓郡主過來玩著,又說大家不必等她,她出了趟門乏了。”
燕王妃連自己府上的宴會都不出席,請來了不少客人,主人卻不露面?那誰來招呼賓客?何當歸感到奇怪,但眾人似是都習慣了,也不理論,又接著剛才的笑話笑鬧起來。
一群年輕女子中,小的十二三,大的也不超過二十歲,有兩個與何當歸一樣,也是梳著已婚婦人的髮髻。衣飾一綠一黃的兩名少女,是裡面衣貌氣度最出眾、拔尖的。
其中年紀大點的那個穿綠,只見她一張鵝蛋粉臉,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風采攝人。面板沒有什麼血色,像是大病初癒,卻依然在容色上壓過眾女,只略施些粉黛,朱唇不點即紅。低垂的鬢髮上斜插一支兩帶碧靈錦心流蘇,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風情楚楚。大朵曼陀羅翠煙紗上裳,逶迤半地的綠葉百褶裙,樣式簡單大方,另披一繞輕軟的金絲薄煙雨過天青綾。
蒲草注意到何當歸的視線落在綠衣女子身上,於是小聲介紹:“這是臨安公主府的仙草郡主。”
仙草郡主?何當歸不禁又多看了幾眼。
這時,眾女中有人笑道:“幾位公子還沒到,咱們自己吟詩有什麼趣兒,不如玩兒個‘猜茶名’的遊戲——參加的人把眼睛蒙上,各色茶端上來,光用鼻子嗅,嗅不出再用舌頭嘗,如果嘗過了還猜不出就算輸了。評出最末的一個人,咱們每人支使她一件事,拿她逗趣,大家說好不好?”
多數人都拍手贊同,說這遊戲聽起來新鮮別緻,從未玩過的。不少小姐都是對飲茶很有心得的行家裡手,從四五歲上就鑽研茶道了,因此紛紛舉著扇子報名參加遊戲。
何當歸笑默地站在角落,只等遊戲一開始,她就要從這兒撤離了。
偏巧這時候,另一個容貌最出眾的黃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