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怎麼生出這麼不堪的兒子來!
羅川穀被噎得無話可說,他還慶幸自己如今人在京城,沒親眼目睹那雞飛狗跳的亂世情景,否則他還不得嚇病在床。他瞧一眼羅杜松,心裡盤算開了,現在東西兩府算是完了,可依靠的人,也只有這個在京為官的二叔了……
“撲通”一聲,羅川穀向著羅杜松直挺挺地跪下去,哀求道:“二叔,好二叔,親二叔!您可是我的親叔叔,我父親死得早,家裡幾個兄弟都是不成材的,出了事兒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如今又被栽贓了謀反的罪名,雖然我們是清白的,可那些當官的只顧著貪功,未必肯聽我們申辯。求二叔你看在死去父親的面上,好歹疼我一回,給我們做一回主吧!”說完又是“咚咚”幾個響頭磕下去。
提起十二年前亡故的大哥羅杜仲,羅杜松的心意外地變得柔軟起來,要說東西兩府還有一個讓人念聲好的人,就只這一個大哥了。當年自己能在太醫院站穩腳跟,也多虧大哥幫襯,只可惜……
羅杜松嘆口氣,睨一眼地上伏著的羅川穀,收斂了火氣說:“我一個黃土埋半截的老朽,又是個給人看病的大夫,一無錢財二無權勢,我能做什麼主?不過,東西二府裡哪一個不是一個祠堂裡燒香的血親,要是不管他們的事,我也沒臉拜見老太爺了。川穀,你起來說話吧。”這回,他是不得不管了。湖州羅家出事,對他而言只是皮肉之癢,撓一撓就過去了;揚州那些人卻是宗親,他們一旦完了,對京城羅府而言,將是唇亡齒寒,心驚膽戰的體驗。
羅川穀一聽有門兒,爬起來撲撲灰塵,捧過茶來問主意:“我也知道二叔艱難,可是老太爺過完年就下不了床了,也不肯搬回府裡住,如何敢勞動他老人家!現在除了您,我們還能指望誰去?好在兩位內兄都是有辦法的人,尤其是彭大人,天天都得面聖,全家誰不承望他。二叔,您就給我們出個主意吧!”
原來,這羅杜松的子息不旺,只有一個庶子川軍,也是個沒作為的人,然而,羅杜松的兩名嫡女都嫁得不錯,長女川貝嫁去彭家,連著生了兩個兒子,很得公婆的意;此女川香嫁去北直隸,做了順天府經歷伍臨的正妻,也將丈夫握在手心裡。所以說,羅杜松指望不上兒子,卻能指望上女婿。
話雖這麼說,但羅東府和羅西府的事牽扯著謀反,與其讓兩個女婿去蹚這泡渾水,羅杜松心中有更妥當的考量……
“川穀啊,你說孟七公子的夫人,是你的親外甥女?是川芎的女兒?”
羅川穀一愣,點頭道:“是呀,千真萬確!當年川芎被打發回孃家,她也不願喂那個小女孩,往東府的莊子上一丟就改嫁了,後來還是老太太疼小丫頭,留在身邊帶了兩年。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那丫頭心裡藏奸,狡猾得很,完全不像‘木頭’川芎生出來的。”
羅杜松眯眼道:“我恍惚聽誰說過,這丫頭的經歷倒奇,嫁給七公子為妾,卻有辦法讓皇上封她做郡主,又籍著這個身份,一躍成了正室。現在孟家文在內、武在外,京中幾位王爺都肯買他家的面子,與其去託關係使銀子求別家官員,何不就透過你的這個外甥女,去求一求孟家?”
羅川穀聽後有些為難,回過神的羅川烏也說:“孟家拔一根汗毛,都比我們的腰粗,這固然不假,可剛才老二說話沒體統,氣走了保定侯,那一邊已經冷了臉,這是一。還有就是,那個郡主外甥女雖受了羅家些恩,奈何她從小兒沒有爹孃管教,性子不和順,如今又飛了高枝,她哪裡還肯認我們這些落魄親戚?”
羅川穀連忙點頭附和:“不錯不錯,正是這個道理,小逸逸出閣前可混賬著呢,眼裡沒長輩的!”
羅杜松不動聲色,話鋒一轉,笑問:“我外孫漸兒讀澄煦時,好像口上心上一時都放不開一個‘三妹妹’,說的可是這位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