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笑。
小元衡都長大了,一年多便懂事了這麼多,待她幾年後再見他,會不會就不認得他了?
只是惦著這回的信件,像是厚重了許多。蘇白芷忙開啟,卻是看到兩封信。
第一封,依舊是元衡的字跡。規規矩矩地寫了些問候的話兒,又說自個兒最近看了什麼書,她正奇怪元衡怎麼這麼乖巧,便見後文一轉,元衡抱怨道,最近孃親看他看得緊,讓他寫信給她時不能沒規沒矩的,又說爹爹最近不知為何,總是不大開心,回到家有時還會發脾氣。想是前頭有人盯著,便照著八股寫。後頭袁氏許是走開了,他便毫無忌憚,最後又說,他特地請了人為他畫了畫像,省得蘇白芷將來不認得他了。
她一開啟,果真見到元衡的畫像。小孩子長得快,如今元衡胖嘟嘟的臉也長開了,露出清秀的面龐,蘇白芷正嘀咕著元衡將來必定也是個禍害,卻看到那畫的落款:韓壽。
那第二封信,竟是迫不及待便開啟了。一張白紙上,空空白白什麼都沒有,獨獨就一幅畫,畫上畫著一棵大樹,樹下有一男子,眉目間頗似韓壽。畫下一行小字:見信如唔。今日見一樹,號楠榴,其形甚異,故與君共享。
蘇白芷見那信,也不知道韓壽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抖抖那信件,卻有一小條子抖落地面,卻是元衡的字型,
“韓世兄甚是奇怪,每半月我要同你寫信之時必至。總在我耳畔嘮叨,時而非要我加幾句話。今日更是怪異,硬是要給我畫畫像。喏,這會又要畫自個兒的畫像。原本還要在信中放一顆紅色的豆子,來來回回放了幾回又拿回去。不就是顆豆子嗎?真是小氣得緊。香囊姐姐可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說的,要麼他一定要生氣的。”
蘇白芷的臉,蹭一下便紅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
相思……
楠榴之木,相思之樹。
第一次見面時,他便是斜著一雙風流的鳳眼,眼裡滿是笑意地望著她,“蘇家妹子,你不記得我了?”
有些人,總是面上風流,正經時,卻比誰都難猜。
蘇白芷拿著那封信,一時竟不知道該做如何表情好。一會兒羞,一會兒惱,一會卻是有歡喜地緊。
最後卻是想到自個兒是宋景秋那會,這才慢慢冷下來。
入定國公府時,她便知道自個兒大約會嫁給沈君珂,於是謹小慎微地活著,夫大過於天,沈君珂便是她的天。
最後天塌了,她死了。
她不是放不開過去,她是放不過自己。
如今,韓壽已是狀元郎,或許,提親的隊伍早已踏破了他的門檻,她沒有這個資格。
她曾經如此慶幸她與沈君珂的山高水遠。而如今,另外一個人,也同她隔著山水,久遠到兩年卻見不到一面。
便是這樣的兩個框框,限制著自己,也限制了他人。那麼遙遠的人,似乎早已同自己沒了任何的牽扯。
身上漸漸冷了。她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靈哲一直等著門外。手指輕拂過信上的那個人,那個字兒,許久,她這才仔細地收起來,珍而重之地放在自個兒的小寶箱裡上了鎖。
“靈哲,咱們走吧。”
東市上依舊是人來人往,近幾年來,大齊同南國的香料貿易往來越發頻繁,建州作為大齊最大的香料交易地也越發熱鬧。
靈哲邊走,邊想著,或許瑞昌也當開個分鋪。如今生意越做越大,不止是香料的銷售量急劇增加。香料的使用早就不限於達官顯貴,富商巨賈,普通的市井都可以看到制香販香的作坊。
若是他能一家專賣香料,另一家卻能專賣香品,那麼,兩個店各司其職,卻互通往來,互相扶持,這生意,必定更好。
轎子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