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燁這才對蘇白芷道:“今日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同孃親說。”
“什麼事情?”蘇白芷不明白。
“就是,”蘇明燁摸了摸頭,將藥簍子交到她手裡說,“我今日沒去學堂,卻來集市賣藥的事兒。”
“這些都是你採的?”蘇白芷翻了翻簍子,裡面不但是有紫色的植物,還有一些她認識的香草。
“原本爹就是上山採藥的時候摔下山才……自那以後娘都不太願意讓我們上山。若是讓她得知我平日下了學上山採藥的事兒,她必定又要擔心自責。”蘇明燁想起爹走後娘每日驚恐的模樣便犯怵。那段時日,但凡他晚下學片刻,她就擔心他是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每日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過了這麼多年方才好了一些。
“哥哥,”蘇白芷的手微停,許多事情經他提醒,便像是開啟了一道門,讓她想起許多事情來,包括蘇明燁在父親死之前,總跟在父親身邊學習醫術,辨別藥草等等,後來父親專研醫術,更是要將香藥同醫術結合,推進香藥的使用,每日問完診便埋首在各式香料之中,蘇明燁同蘇白芷都學到了不少。而蘇明燁在父親死前的理想,一直是當個同父親一樣仁心仁術的大夫,她忍不住發問,“你是不是還想學醫?”
蘇明燁的嘴裡一絲苦澀,“族裡的那些人看不起咱們,正是因為父親當初不聽長輩的勸,放棄了仕途成了大夫,最後還慘死。父親死後,孃親將所有的醫書都藏了起來不讓我碰,生怕我走了父親的老路,我怎麼還敢存這樣的心思。只是孃親一人辛苦,我實在不忍讓她一人養活我們,這才瞞著孃親賣些草藥貼補家用。”
怪不得蘇明燁每日回家身上總有些磕磕碰碰,有時候鞋子上也滿是泥土。兩兄妹低著頭沉默了片刻,蘇白芷看著簍子裡的藥草,突然“誒”了一聲。
“哥,你這紫草是從哪裡採來的?”蘇白芷皺著眉,建州怎麼會有這個?
“怎麼了?”蘇明燁見她神色凝重,忙說,“以前爹爹帶我去雁落山上採過藥,那兒路途險峻,去的人比較少,藥也比較稀有,我今天去的時候看到滿地都是這個,那味道聞著像是羅勒,便採了一些回來看看。莫非這些藥有問題?”
“不,”蘇白芷又仔細聞了聞那味道,截了一段梗在嘴裡嚼了嚼,滿是欣喜,“哥,趁著天色還早,你帶我去那個地方看看。”
“這哪成!那路不好,若是摔著妹妹了,回頭孃親又得心疼。”蘇明燁斷然拒絕,蘇白芷從小身體就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更是大病初癒,他哪裡肯冒這個險。
“去哪裡玩?我也去!”蘇白芷正想求蘇明燁,在一旁的韓壽跟藥販子聊得正起勁,耳根子卻尖的很,這邊又聽到蘇白芷說要去哪裡,連忙說道,“蘇明燁你真是個書呆子,身體不好才要多走動走動,一直悶在家裡,腿只會越來越軟。那些姑娘就是在家呆久了,才三天兩頭這痛那痛的。今日正好秋高氣爽,最適合踏青登高了。”
蘇白芷的嘴角抽了抽,見蘇明燁見怪不怪的模樣,想來韓壽平日的行事作風就是如此。於是柔聲求道:“是呀,哥哥,我在床上呆了那麼久,總要走動走動的。”
“那你跟緊我,若是覺得乏力了,咱們立刻就回來。”蘇明燁叮囑道,算是應允了。
一路上韓壽興致極高,嘴裡哼的莫名的曲調,一個人在後頭自得其樂地跟著,蘇白芷低聲悄悄問蘇明燁道,“哥哥,這真是你同窗嗎?”
蘇明燁點頭,“韓壽兄確實是我同窗,學堂裡,秦仲文的學問若是第一,那韓壽兄便是第二,他為人一向不拘小節,性格豪爽,卻也不是壞人,你別怕。”
蘇白芷暗自嘀咕道,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人不可貌相。
“對了,小九要去山上幹嘛?”蘇明燁看蘇白芷的臉上漸漸出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