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他沈越心理變態,是他的事,給好友的承諾不能忘,若再加一個背信棄義的罪名,那他真是枉為讀書人。
想到這裡,他吊了一天的心總算落到地上。當即策馬快奔,向縣城馳去。
鎮上的衙門只不過是縣衙派駐到各轄鎮的辦事地,稱不上正經官署。只是老百姓統稱它們為「衙門」罷了。辦營業文書,將申請的一應文稿遞交,鎮上初批後,還會統一交到縣衙批覆。
正常的流程下來,少說也得半月。像周梨那樣,不識字也不知其中章程的,光是第一步遞交申請文稿就得花上個兩三日。
沈越想,自己本來就有愧於她,如今明知她有難處,還不出手相助,實在有違君子之道。
縣衙師爺是他外出求學時認識的師兄,帶上點銀子去託他幫忙,應該沒問題。
沈越找到師兄,陪著師兄與幾個衙門裡的官爺吃了一夜酒,吐了七八回,總算得到一張加蓋紅印的營業文書。
待得第二日他揣著文書打馬回甜水鎮時,半路卻下起了暴雨。他怕把懷裡好不容易得來的文書打濕,乾脆把外套脫下來將文書裹得嚴嚴實實,再到路旁的荷塘裡摘了兩片荷葉包在外面。荷塘邊有些滑,他還差點摔進塘中。
翌日一早,離書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沈越獨自來到四洞子橋上。他也不是回村,只是站在那裡看河水和暴雨過後的晴天。
王許走上橋時,沈越將營業文書交給了他,說是院長幫忙辦下的,自己不方便給阿梨,託他轉交。
王許是粗人,思想簡單,哪曉得沈越的心思,笑道:「阿梨就在店內,咱們何不一道去告訴她這個好訊息?」
沈越道,「我就不去了,我待會兒還要上課,你拿去給她吧。」末了特意加一句,「還要勞煩王大哥別說這事和我有關。」
王許奇道:「為何?」
沈越信口胡謅:「自有隱情,說了這文書可能會失效。」
王許恍然大悟,這八成是院長與三叔動了點什麼灰色手段才搞到手的,不然怎麼能這麼快?
不能說,說不得。怪道今日三叔身上有一股酒味……
「那我要怎麼說呢?」王許有些為難。
「你就說你今早路過衙門,去看了看,沒想到竟辦好了,就領了回來。」
沈越幫他編好話,王許才放了心,把文書揣進衣兜內。
二人作別,沈越去了書院,王許來到店中頭一件事便是把營業文書摸出來交給周梨。
周梨自然喜出望外:「下來了?這麼快?你今早去領的麼?」
王許記著沈越的話,支支吾吾地點頭。
周梨不疑有他,只是驚訝於這文書批下來的速度,昨日才塞給官爺們吃茶錢,今日便辦妥當了,早知道她就早點那樣做了。
王許見她捧著文書笑得杏眼兒彎彎,也為她高興。只不過,他心裡卻有點不安。
真不告訴阿梨,這文書,其實是三叔他們想法子弄來的麼?
這一上午幹活,王許都想著這事兒。中午吃飯時,周梨為了感激他借錢給她辦文書,多做了兩個菜,王許看著一桌子豐盛吃食,心頭更加過意不去。
「阿梨,王大哥要告訴你一件事……」
吃過晚飯,王許離開,周梨洗碗刷鍋後,又重新添柴生火,另做吃食。
忙活了將近大半個時辰,總算做了三個菜出來。炸茄盒、四喜丸子以及熱窩雞。
將菜小心翼翼放入食盒,走出灶房時,太陽都快落山了。
她提著食盒出門,尋著記憶裡的方向,找到通往三叔住所的巷子,再走到他家門前。
她上前敲門,卻遲遲無人應答。
周梨想,大抵是還沒回來吧。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