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設定團兵意在農閒時期將青壯年集合起來操練以備不時之需,團練過後團兵便會回去繼續農耕,天策府擁有江湖與朝廷的雙面立場,多次派出府中將領前往各地組織團練。
陳鐵匠頓了頓道:“去哪兒?”青年道:“回去守天策府。”
陳鐵匠拿起槍頭打磨,慢慢道:“小犁頭,去打杯熱水給大哥喝。”
陳鐵匠的活兒向來細緻,將槍頭打磨鋒利,又給青年找了趁手的槍柄。青年頗有些受寵若驚,接過鐵槍道:“多少錢?”
陳鐵匠揮了揮手,道:“算了,去罷。儘量活著回來,大叔給你打副好犁頭,回鄉種田。”
青年赧然一笑,向他抱了抱拳,拎起槍走了。
小犁頭道:“最近來磨槍、修鎧甲的人好多。”
陳鐵匠道:“這些人的錢不能收。”他屈指算了算,這些天來,連適才那個青年在內,已至少有十數人過來說要磨槍。有在外遊歷的天策將士,有普通團兵,有已退役的軍人,年紀大小都不等,只是說起天策府時,都有如狼的眼神。
天微微亮,穆玄英毛手毛腳託著鎧甲,謝淵笑道:“在幹什麼?”穆玄英不經大腦隨口道:“在找頭在哪。”說罷反應過來,羞紅了臉,道,“這個……這東西,怎麼穿?”
謝淵伸手過去,單手扶著鎧甲轉了半圈,道:“這樣。”說罷張開雙臂,示意他過來。穆玄英輕手輕腳為他著好鎧甲,踮起腳尖環著他的肩膀,道:“這東西自己能穿得起來?”
謝淵笑道:“是不太容易,許多年前在天策軍中時多是同帳兄弟互相幫忙,在盟中多勞煩七星衛。”
穆玄英稍稍出神,過了一會兒輕聲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以前怎的沒有想到過”。謝淵知道他心中所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道,“等日後罷。這場浩劫過去後,總還有機會。”
不久浩氣營地眾人均整裝洗漱完畢,軍師代盟主傳令啟程往洛陽。天氣仍雨水不斷,穆玄英傷勢未愈,與謝淵同乘一馬,謝淵便將他裹於披風之內。穆玄英晚睡又早起,精神頗為不濟,靠著謝淵寬厚的背脊極為安心,不多時便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過了多久,被謝淵輕輕拍醒,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謝淵抱到了身前摟著,想是怕他在後面打瞌睡不慎滑落,便得逞似的笑了笑,接過謝淵遞來的乾糧和水。
“今夜能到武牢關外,據探子來報,安祿山已在武牢關外建軍械庫,只待破天策府後與其接應。”謝淵道,“我便在武牢關送你去少室山。”
穆玄英點了點頭,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天色,懊悔自己就這麼白白睡過去了半日。謝淵微笑看著他的神色,溫言道:“抱著睡覺便挺好,不用特別說些什麼。師父在武牢關外等你功成歸來。”
武牢關上燃著澆不息的松油火把,關門外挑起一面安氏大旗。翟季真道:“安氏狼牙軍人數不多,不過不知軍械庫地形。”謝淵道:“武牢關易守難攻,破軍械庫總要先拿下武牢關。”
他看向穆玄英,便見月弄痕給穆玄英備好馬,又將他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遞給他一個燈籠,眼神微黯道:“燈籠攏著些……淋到雨……也容易溼。勿要逞強,少林的大師們多是得道高僧,有事便求助於他們……”穆玄英笑道:“我知道,月姐姐不要擔心。”他轉頭望了眼謝淵,嘴角揚了揚,又笑了笑,道:“師父,我走了。”
謝淵點了點頭,忽似想起了什麼,道:“我們即刻便要破關毀軍械庫,你來不及了,走之前師父給你拔個頭籌。”說著抬手,從繫於馬背的包袱中取出他的重劍,抬頭,眯眼看了看武牢關離此的距離,手隨意揮了揮,朝穆玄英一笑,忽地大喝一聲,重劍擲出,如飛火流星般帶著迅捷而短促的破空之聲,穩穩釘於大旗旗杆。
武牢關城頭大亂,浩氣弟子彩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