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深邃的猶如海洋。她知道自己變了很多,長高了,成熟了,聰明瞭。在鋼琴鍵上伸出手去,她碰到的黑鍵與他一樣多了嗎?
自從他在她的14歲生日會上牽著她的小手點選琴鍵之後,她有5年沒有再碰過鋼琴。
“梁以錚律師,歡迎——”那是爸爸的聲音,他欣喜的伸過酒杯向他致意,“——難得啊,小柔很少在宴會上喜歡什麼人,她倒挺喜歡梁律師的。”
那時,他很有風度的還禮,環視四周,都是西裝革履的成年人,微笑:“這也難怪,小柔的生日會上似乎一個她認識的人也沒有。要是沒有那塊當擺設的蛋糕,我差點以為這是莊氏十五年的慶典。哦,抱歉,我忘記莊先生已經用了一年時間來舉辦成百上千的它們了,全滬無人不知。女兒的生日會,也不能浪費。”他冷笑時微彎的唇是鐮刀的形狀,俊朗而犀利。
爸爸立刻僵住,受了這話中有刺的軟性指責,臉色青灰。
她已經很懂事,一時間不滿他對爸爸的無禮,挽住了爸爸的手臂,柔聲道:“爸爸,那你把我介紹給他們好嗎?這樣——”她瞟瞟以錚,後者自嘲的低了頭,“——我就認識他們了。”
她的確是個會讓父母自豪介紹的孩子,漂亮可愛,聰明懂事。說不準是不是為了氣他,總之她很快後悔了,聽夠了每個人刻板的祝福,虛浮的誇讚。再次回到鋼琴旁邊,他還在這裡。
他看著她,眼神閃爍,嗤笑她甘願虛偽。
他問:“你想成為這樣的人嗎?”
“先生,你要記住,無論成為什麼樣的人,都要忍受無奈。”她坐上琴凳,繼續撫著琴鍵。
他愕然,隨即眉頭緊鎖。“這是誰教你的?”
“兩個姐姐——我的朋友。”
他若有所思,接著點頭,似乎知道這兩個姐姐是誰。這時有個中年男客走過來,在鋼琴旁邊點燃了一支菸,開始吞雲吐霧。意識到身邊的小姑娘,男客沒有過分介懷,從容道:“15歲生日快樂。”
以錚皺緊了眉。
她兀自對男客笑的微甜不膩,“謝謝。”忽然想哭,她蓋上琴蓋,轉了個身避開煙霧。
以錚將高腳杯放在了一邊,眼神微閃。“要忍受無奈,說的好。或者……還是把無奈交給大人去忍耐吧,你介不介意帶我參觀一下二樓?”
她巴不得離開,反正不會有人注意到。
她帶著他參觀了父母的臥室,她的臥室,有高大書架的藏書閣,空中花園,玻璃儲存室。
她的臥室有落地窗和很美的夜景,兩人一起看了很久。她自言最喜歡的是夕陽,陳述原因的樣子又像個小大人。
“晝和夜交替的時候是最美的,日出和夕陽都很美。但我更喜歡夕陽,因為緊接著就會有夜景,你會看到萬家燈火,看到世界活著的跡象,知道你不孤單。”她雙頰忽緋,窘迫起來,“對不起,我話太多了。”
他立在她身邊,瞳孔忽明忽暗,最終凝成笑容。“別再承受無奈了,其實……你可以改變很多事。”
然後,他在她父母的主臥多停留了一會兒,她知道這是整個房子裡最漂亮的房間,有花紋繁複的桌布和一張寬大華麗的軟床,床單是紫蔓玫瑰的繡圖。她開心的坐上去,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真實。
玫瑰的刺漸漸進入她的身體,血流成河。
那時的她卻根本沒有察覺,因為沉醉在他時而柔和時而銳利的眼中,全世界都隨之褪色。
她只是睡著了。
猴子與哈姆雷特(9)
她一直想回到那一刻,希望自己沒有合上雙眼。她要看著他,看著他怎樣在爸爸的書桌中翻找,怎樣將一張光碟放入自己口袋中,然後若無其事的離去,好像身後沒有睡著一個小女孩,好像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