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債,要向我借錢?”只是這想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又為什麼一定要在我出門的時候找我?難道他要避開什麼人?”這時,他的心中莫名地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難道是她?”
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讓他心裡泛起一絲不安。
這時,薛昭蘊講話了。
“在下久仰公子盛名,只是公子遠在揚州,在下福緣淺薄不得相識。今日得以當面請教,實償夙願。”
“薛公子妄譽了!在下本乃一市井俗人,如何比得了薛公子少年才俊。只是既然公子找到在下,想來必是有事相商。不過恕在下駑鈍,卻不知哪裡可以幫得上公子?”
“哈哈,趙公子果然快人快語。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再隱瞞。在下確有一事相求,而且此事普天之下便只有公子一人可以相助!”說到這裡,薛昭蘊看了看趙少弘的臉色。
趙少弘淡然一笑,“哦,但講無妨。”
“在下想要替顏小姐贖身。”薛昭蘊說著,目光一直在趙少弘的臉上逡巡,彷彿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趙少弘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內心裡卻是心潮起伏。名義上自己雖然是萱兒的主子,不過自己從來也沒有把萱兒當作自己的禁臠。自己不在成都時,萱兒就是完全自由的。按照師父的囑咐,似乎自己也不可能給萱兒一個名份。不過,對萱兒的將來,自己不知為什麼卻從來沒有去認真思考過。
過去,從孫婆婆的話裡話外,自己隱約知道,曾有過幾位客人打過萱兒的主意。不過,都被萱兒婉言謝絕了。自己與萱兒的關係只有孫婆婆等少數幾人知曉,外人只是把自己當作萱兒的入幕之賓,是以一直以來還沒有人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
思及此處,趙少弘心中忽地浮起一絲疑問,“這位薛公子竟似知曉自己與萱兒真實關係!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竟是萱兒告訴他的?”
此時,薛昭蘊見趙少弘並無異樣,又接著道,“在下也不知是哪世修來的福緣,竟能得到姬萱的垂青。在下與姬萱兩情相悅,願效于飛。姬萱面薄,只好由在下前來懇求。還望公子成全。”
這些話便如一記悶錘狠狠敲在趙少弘的心上。他只覺熱血上湧,一時間諸念紛呈,心亂如麻,“原來萱兒早已傾心於他!那麼這些日子以來萱兒的種種做作不過是為了討好自己,好讓自己答允這位薛公子替她贖身。”如此一想,方才宴席上提及顏姬萱時劉元化的古怪神情,昨夜裡鉅鹿王府顏姬萱演奏時的神思不屬,凡此種種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可笑自己還自作多情,以為顏姬萱的拘束是由於自己在場。頓時一種遭人背叛的憤懣之情充溢胸口,他情不自禁地探左手握住了青霜劍的劍匣,同時雙睛象豹子一般目不稍瞬地盯著對面的薛昭蘊,一股殺氣直逼薛昭蘊。
薛昭蘊立時感受到了趙少弘雙目中透出的殺氣。他卻沒有退縮。相反,他身子前傾,探膀臂抓住了石几上的佩劍,雙眸也一步不讓地迎上了趙少弘凜厲的目光。
兩人俱是紋絲不動。連候在一旁的薛府老管家都覺察到了兩人間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他想要上前勸阻,卻發現連腿也邁不動了。
趙少弘心如電轉。他發覺這位薛公子並非易與之輩。其時武風昌盛,即便是讀書人中間,修習劍術的也大有人在。但從這位薛公子此時顯露出的氣勢來看,他絕非一般習武之人所能比擬。
轉念之間,一個名字忽地自趙少弘心頭閃過,他沉聲問道:“澄州公子莫非便是薛公子?”
薛昭蘊聞言一愣,不知他為何在此刻提及此事,“不錯,澄州乃薛某小號。”
趙少弘聞聽心頭驀地一痛,口中低聲呢喃,“卷羅幕,憑妝閣,思無窮。”一連吟誦了數遍,心中卻是一陣沮喪,“原來萱兒心中思念的卻不是我。”此念一起,殺氣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