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翻雲一把抱起她,親了親她的臉蛋。
在水師船的護航下,載著怒蛟幫最重要幾個人物的大船,昂然駛進秦淮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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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虛若無在金石藏書堂內單獨接見不捨。
這白衣如雪,傲岸孤逸的僧人,步進堂內像往日般行起軍禮,朗聲道:「許宗道參見大帥!」
虛若無打出客氣的手勢,請他坐下後,不勝唏噓道:「二十多年了,我最得力的三個手下,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想當年應天一戰,我們水陸並進,與元軍大戰於鐘山,再追殲元人餘孽於鳳凰臺,一戰定下大明的基業。」
不捨接著道:「由那天開始,朱元璋才有了穩固的根據地,以後南攻西討,擴充套件勢力,先後攻取了江蘇、皖南和浙東大片土地,進行了吞併別部、統一天下的過程。」
虛若無露出緬懷的神色,油然道:「那時元人大勢已去,最強大的對手就是一代梟雄陳友諒,幸好我們得上官飛水師之助,先後與陳友諒大戰於龍江和鄱陽湖,終大破陳軍,多麼痛快!」
兩人忽然沉默下來,因為接著就是滅掉張士誠和方國珍,使朱元璋雄霸了東南半壁江山,此時朱元璋羽翼豐滿,於是派人暗殺小明王韓林兒於六合縣瓜步江中,徹底背叛了義軍,自立為王,揮軍北伐,把元人趕出中原。
小明王乃當時起義軍名義上的領袖,朱元璋這一做法,導致了上官飛與朱元璋決裂,成立了怒蛟幫,不受朱元璋的管轄。不捨亦因此心灰意冷,離開了鬼王,往雙修府與谷凝清結成連理,修習大法。
前塵舊事,一一湧上心頭,不勝回首。
鬼王喟然長嘆道:「成又如何?敗又如何?回想往事,便像作了一場春秋大夢,宗道你看破了嗎?」
不捨苦笑道:「昨天仍未看破,但今天與敝師兄無想的一席話後,幡然大悟,什麼仇什麼恨都消了。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何師傅與龐斑決戰回來後,明知命不久矣,仍是那麼安詳欣悅。生生死死,算什麼一回事?甚至快樂和痛苦,亦只不過是生命裡不同的插曲,有什麼大不了。」
鬼王一掌拍在几上,長笑道:「說得好!說得好!」
不捨心生感觸道:「一直以來,小僧都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緒擺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才與谷凝清有二十年的相思之苦,不捨實在太自私了。」
鬼王定神看了他一會後,沉聲道:「宗道語氣中隱然有所決定,看來你連與龐斑的決戰亦拋開不想了,是嗎?」
不捨微微一笑,點頭應是。
鬼王舒服地挨入椅背,欣然道:「那要恭喜你了。」輕輕一嘆道:「這二十年來,我把心神全放在寶貝女兒身上,始明白爭逐武林,是多麼沒有意思的事,只有生活才是生命的真義,才能品嘗存在的意趣。」
不捨油然一笑,淡淡道:「只要能殺死年憐丹,不捨便拋開一切,帶同妻女部屬,返回域外,重建無雙國,終老域外,享受一下塞外淳樸的生活,其它都不管了。」
鬼王會心微笑道:「好一個『不管』了。」再長嘆一聲,道:「我們是否管得太多了?」
不捨道:「大帥你又有何打算?」
鬼王虛若無啞然失笑道:「有什麼好打算的,與裡赤媚一戰正迫在眉睫,虛某已等了二十多年,等得手都癢了。真想不到這傢伙竟練成了天魅凝陰,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
不捨莞爾道:「大師豪情二十年如一日,宗道心中確是非常歡悅。」
鬼王搖頭嘆道:「現在我最擔心的反是單玉如,她暗中部署了二十多年,任由朱元璋一統天下,打下深厚的國基,故她除非不發動,否則必是無可抗禦的毒計陰謀,使她可把大明接收過去。不過正如你所說,虛某對朱元璋早意冷心灰,再無興趣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