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番薯粥,飯桌上還擺著一瓶子五分錢就能倒半瓶的魚露,還有一盤鹹菜,也就這樣了。
不容易啊!楊楚生看著四個孩子坐一起,就如樓梯一樣從大到小,最大的八歲。
這年代啥都缺,就是人不缺,反正以他知道的,這紅光大隊最好的生育記錄,就是吳擁軍的媽,男男女女一共就生了十三個,好像覺得生孩子挺好玩似的。
“媽,我不吃番薯,我要吃米粥。”那個四歲的小男孩,愁著眉說。
秋月嫂先朝著楊楚生笑一下,然後朝著小男孩翻一下白眼,拿起筷子,將她碗裡大概有十多顆米粥吧,扒進小男孩的碗裡。
楊楚生心裡是在抽搐,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帶頭改變農村的生產方式,最少能讓農民能吃個八成飽也成
“吃吧,明天我到公社拿口糧,就有更多的大米了。”楊楚生也將幾顆米粥往那個六歲的女孩碗裡扒,笑著說。
聽到有米,三個聽得懂的孩子,都睜大眼睛,露出嚮往的表情。
楊楚生手又往口袋裡伸,拿著五斤糧票說“秋月嫂,這是糧票,拿著。”說著將那張糧票放在桌子上。
“哎呀,你帶著的口糧,我都不好意思了,你還拿這個。”秋月嫂急忙說。
楊楚生拿起魚露瓶子,往番薯粥裡面滴了幾滴,笑著又說“沒事,我們是大人。”
秋月嫂拿著糧票,看著這位楊知青,當然會想起她的男人了,眼眶有點紅,不過她還是能忍。
突然,面對著門外的秋月嫂,臉上露出機械的笑,站了起來。
吳擁軍帶著幾個民兵,走進大門,大聲就問“在吃飯呢?”
楊楚生也站起來了,以為是什麼事呢。
“秋月嫂,你們家五口人,養了兩隻豬就不能養鴨了,幾隻鴨都要沒收。”吳擁軍一說完,朝著幾位民兵說“抓到籠裡吧。”
“不行,我的鴨子。”大旺大聲喊,然後就大聲哭起來了,這幾隻鴨子也才半斤重的樣子。
“喂,怎麼能這樣?”楊楚生不爽地問。
吳擁軍的三角眼看著這小知青,也大聲說“這是資本主義尾巴。”
“什麼尾巴?這是自食其力!”楊楚生一說,怒視著吳擁軍。
吵起來了,這時間也是一天中,家裡人最多的時候,這一吵,馬上就有社員走過來了。
“對呀,我們養幾隻雞幾隻鴨,也不應該這樣的嘛?”說話的是生產隊長水筍叔的老婆芹菜嬸,她家的幾隻雞,就在民兵手裡的籠子裡。
“楊楚生,你這個知青是來接受再教育的,不該說的話你最好別說!”吳擁軍伸出手就指著楊楚生的鼻尖。
楊楚生兩道臥蠶眉一展,抬手一抹,將伸在他鼻尖的手抹開,也大聲說“不合理的,我就能說!”
圍觀的社員們,雖然都在暗中支援楊楚生,但卻少有人敢吱一聲。上面的什麼政策他們不懂,這吳擁軍也沒有人敢得罪,他家裡有七兄弟,就跟七隻虎一樣,誰敢惹他。
“幹什麼?”隨著聲音,大隊書記水雞叔走了進來。
“水雞伯啊,我們家就多養了幾隻鴨,還要沒收,這叫我們怎麼活了?”秋月嫂本來就想哭,這一說,真的哭了。她一哭,四個孩子跟著也哭。
“吳擁軍,你還是不是人了?”楊楚生又是大聲質問,那種毫不畏懼的目光,也讓一些社員在替他擔心。他一個知青,被他們家隨便兩兄弟揍一頓也是白揍。
水雞叔將吳擁軍拉到一邊,小聲說“我不是跟你說的嘛,搞個形式就行,其他的大隊不也一樣,誰認真過了。”
吳擁軍咽一口氣,現在他的火氣都移到這小知青身上了,衝著幾位民兵說“水雞叔說了,我們走。”然後狠狠地瞪著楊楚生,暗自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