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件很歡樂的事,怎麼夕拾的表情看起來向她欠了他鉅債一樣,低沉的都和要下雨的天氣一樣悶了。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哎……”夕拾失望地搖頭嘆氣,瞬間讓他迷人的形象倒退了十幾年,儼然一副負氣的老頭樣。
“嘆氣,是?”
夕拾又長嘆了一口氣,什麼也不解釋,直接拆撒了螢火的髮髻,披散下來的頭髮沒一會就被夕拾分成了左右兩等分,夕拾很利索的動起了手,不一會左邊一半挽起來團成一個包子似的髮髻,右邊另一半就任由其散落在肩頭。
夕拾指著那怪異的髮型,鼓著氣戳戳那包子髮髻,“還沒想起來嗎?”
“恩?”
螢火不知道夕拾在搞什麼鬼,把好好的髮髻拆散弄了個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手胡亂的摸上一邊腦際,那個包子狀的髮髻是在讓她好想笑,另一隻手不斷順著披散下來的髮絲,順著順著,指甲不小心扯斷了一根頭髮,斷髮扯動了頭皮,忽然似有什麼擊穿了腦際,腦海深處囚禁住的記憶似乎一下子被喚醒起來。
簾子外竄進來的風吹得臉有些冷,在冷暖交替的幾霎,真的有些被遺忘被忽略的記憶如噴湧的泉水般湧上心頭,看著夕拾清俊的面龐,記憶中有兩個影子在漸漸重合,夏季、烈日、高陽、錦衣華服、溫暖的手指、清冽而溫良的嗓音、清雋如蘭的臉龐……這些瞬間在腦中閃過的映像慢慢彙集拼湊出一幅畫面,畫面中呈現出的臉,正是此刻正對他的那張臉。
不是幻影,不是錯覺,時間過去了,記憶也過去了,但曾經發生過的事,曾經遇見過的人,一旦被翻出來,就如往事重演一般的清晰清楚。
原來,原來……
螢火一拍大腿,顫抖的指頭指向夕拾,不可思議的驚聲尖叫了起來,“啊,是你,是你……”
夕拾微彎嘴角,笑得有些得意,“想起來了?”
她原來忘了這樣重要的事。
不對,那時候可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和他的遇見於她而言,根本就是一個不好的預兆,那時候她只想著趕緊忘掉、忘掉,久而久之,遭遇的多了,還真的就把這段記憶給徹底封存了。
時隔多年,螢火想起來還是覺得很窘迫,當年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被陌生男子觸碰了頭髮,還以那樣狼狽的形象跪在他面前,當年他是高不可攀的少年王爺,而她只是平民家的少女,這樣該被拉去砍頭的遭遇實在不能稱之為美好。
螢火奮力地扯散那個難看的包子髮髻,手掌攤到夕拾面前,氣鼓鼓地說:“我的髮帶呢?”她記得,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找著過那條粉白的髮帶。
夕拾攤攤手,很遺憾的表示沒有,那麼久了,估計隨手丟哪去了吧。
“你知不知道,那條粉白髮帶是我最喜歡的呢。”螢火鼓著腮幫揪起夕拾的衣領,真心氣的不是那條髮帶,而是惱他那日讓她如此難堪,更在多年後舊事重提,忘卻了不是很好,這個該死欠揍的傢伙啊。
“好吧好吧,我認罰總可以了吧。”螢火的小心思總是瞞不過夕拾,他就是故意提起當年的窘事,因為那段記憶對他來說是不可複製的美好,想起那個少女,就彷彿能想起少年時候的自己,他們同樣青澀同樣有錦繡年華,尤其是那柳腰素裙,撇嘴的時候嘴角盪漾起好看的梨渦,在塵沙中狼狽逃離的青澀背影,多年來時不時地浮上他的心頭,纏繞著他的記憶,想起他,就能回憶起殘存的美好。
“哼,就罰你給本王妃挽發。”螢火耍著小性子,身子一轉,背對著夕拾,就讓他給她挽發,挽一個美美的髮髻。
溫潤的指尖如期地撫上順滑的青絲,每一次撫摸都像直接撫摸在心房一般,那些流失的歲月並未掩埋一切的真相,不管是此時還是彼時,潛意識裡總有一個聲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