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進去。
只見裴珍珠俯下身子,戴著白手套,細細觀察送過來的名畫,一派專業範兒,輕描淡寫地說。
“畫廊的款子,收到了嗎?”
“收到了。”明晚緩步走近。
這一張油畫,畫著一片向日葵地,金黃色的花兒迎著陽光,像是在地面上鋪了一層金子。
裴珍珠動作不變,感受著明晚的沉默,牽動薄唇:“你就沒想問問煜澤最近的情況?”
明晚跟她一道望著油畫,目光沉下來:“問了也很多餘,我們都是成年人,這種寒暄並實際意義。”
裴珍珠的眼底劃過一抹情緒,直起腰,脫下白手套,卻主動說:“煜澤出國了。”
明晚揣測著肯定是裴氏內部出了什麼問題,又想起裴立業寫下的那些話,興許裴家為了避免更多的風波,為了保護裴煜澤,才把他送出國去。
裴煜澤看似沒有定性,活脫脫環遊世界不想歸家的野狼,實際骨子裡有多牴觸出國,她不是沒看過,頗有種耍賴的意思。要不是萬不得已,他不至於離開國土。
“去幾年?”明晚轉過臉,環顧靠在牆角的幾幅新畫,輕輕地問。
“不一定,看情況吧。”裴珍珠面無表情地掏出一包女士香菸,卻很久沒有點菸。
明晚不得不佩服,這回裴家的訊息封鎖的夠好,外面的媒體一點也沒有走漏風聲。
“去了哪個國家?”明晚話鋒一轉,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好奇。
裴珍珠這才點了煙,細長香菸擱在兩指之間,若有所思。“美國。”
明晚啞然失笑:“他肯定不願去。”為了不去美國深造,他曾經無所不用其極。但世事無常,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輩子。
裴珍珠的目光突然晦暗下去,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壓抑一些情緒。“不願去也得去,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明晚很贊成:“現在裴氏不太平,裴煜澤到美國潛心學習,學點管理經驗,對他以後迴歸裴氏,掌控大權,必有裨益。”
“你這一副老年人的口吻。”裴珍珠意興闌珊,對著窗戶抽菸,冷冷地說。“往後等煜澤回來,就大不一樣了。”
不知是自己敏感,還是多心,明晚總覺得裴珍珠的最後一句“大不一樣”,似乎很有深意。
是什麼大不一樣?
是裴煜澤的人,還是裴氏的權位分割?
……
晚上回家,明晚發現門口多了一雙尖頭高跟鞋,她走入客廳,詢問劉阿姨。
“她回來了?”
“大小姐正在樓上整理東西,看來以後也不會常回來住了。”
明晚並沒有上樓,只是靜靜地坐在客廳,半小時後,明晨提著一個行李箱下來。
“何必收拾這麼多?只要你想,還是能回家來。”明晚看著她。
明晨跟她對望,停下腳步,依靠在行李箱旁。“我得到一個很好的深造機會,公司派我去國外,這些都是我習慣用的東西,我想帶過去。”
“你在國外待了幾年了,還不膩?”明晚蹙眉:“你從英國回來,還不滿一年。”
明晨淡淡一笑,語氣平靜。“我想過更好的生活,不行嗎?機會到我面前了,我不想再錯過。”
再?
明晚的腦海中劃過一絲情緒,當她回過神來,明晨已經走到門外,她追了過去,攔住明晨。
“裴氏內部出了什麼事?”
“我拿著裴氏的薪金,就該忠人之事,哪怕你是我妹妹,我也是無可奉告。”明晨推開她的肩膀,一往直前。
“明晨!”她疾聲大喊,心中波濤洶湧,像是最後一絲力氣都要用盡。“你真把我當成你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