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場無妄之災,他的臉色變都沒變,佇立在原地,依舊凝視著她。
她不是以前的明晚了。
“還好手裡端的不是開水,不然你倒黴了。”明晚直接越過楚北默的俊長身子,快步離開陽臺,匯入人群之中。
宋慧曾經說過,比掛科更可怕的,是前任。明晚想,這話可真經典。
果然是如此,想念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見。
楚北默是她的初戀。
母親車禍後,楚北默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徹底走出了陰霾,兩人的關係才親近了一步。
明晚高二那年,成績優秀的楚北默被大學保送出國讀書,他答應四年後結束學業就回國。直到對於她寫的信,他回的越來越慢,越來越短,直到他大半年沒有跟她透過一通電話,直到她大一暑假專程飛去加拿大,卻在他給的公寓地址看到了一個沒人的空房間,她才認清人生真的有變數。
折騰了好幾年,她真的有點倦了。
“只要能解氣,你可以再潑一百杯。”楚北默的聲音,隨著夜風拂過她的耳畔。
明晚頭也沒回。
楚北默家境不好,但在她的眼裡,他完美無缺,而如今,他能出入這種上流社會的晚會,可見他鍍了金,換了身份,出人頭地,成了新貴。
他還是那個楚北默嗎?
明晚走出正廳,夜風微涼,空曠的草坪上只有她一人,別墅中的音樂從來不曾停下,歡快而悅耳。
裡頭越是歌舞昇平,熱鬧喧囂,越是反射出她的孤寂。
她像是身處一個在銀河系中的,最微不足道,最渺小無力,最寂寞無助的一顆行星。
裴煜澤把明晚一個人丟在晚會上,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折回來找她。陽臺上發生的一切,沒逃過他的眼睛。他跟隨明晚走出人流,視線鎖住她的背影,看著她緩緩地蹲下身子,粉色長裙曳地,一動不動。
嚥下一口香檳,苦澀的滋味,讓他情不自禁皺眉。明晚在外面待了多久,他看了就有多久。
“明晚,這麼大塊草皮,正好缺了你這顆蘑菇。”裴煜澤走近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卻看不清她的臉。“你蹲這兒挺和諧。”
“我想先回家了,幫我跟爸媽說一聲。”明晚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蹲了很久,雙腳發麻,步伐踉蹌。
“是挺無聊的,走吧。”裴煜澤拽過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心裡暗自慶幸,沒看到一張滿是淚痕的面孔。
“你不在這裡待著行嗎?”明晚幾乎是被他拖著走,沒人知曉她跟裴煜澤的關係,她即便中途溜走,也不會引起注意,但裴煜澤不一樣。
“噓。”裴煜澤突然停下腳步,擋住她的身子,以食指抵在唇邊,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竟然魅惑至極,他壓低嗓音,悄聲說。“八點鐘方向,有個狗仔。”
“拍誰?”明晚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我能不能跑?”
“把臉遮住就行,效果等同於打了馬賽克。”他三天兩頭上頭條,對於其中的內幕,再瞭解不過。
裴煜澤不等她回應,一把把她擠入自己的胸口,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久久不放她離開。
明晚的臉龐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不喜歡用男士香水,此刻每一口呼吸之中,只有裴煜澤臨出門時洗過澡之後的薄荷清香。他甚至敞開西裝,用以遮擋住她的側臉,只因她不想在任何媒體面前曝光。
她的心頭,無聲泛過一縷暖意。
兩人從未靠的這麼近過。
男人溫熱的胸膛只隔著一層襯衫布料摩挲著她的臉,男人的氣息,像是一張網,將她徹徹底底網羅。
明晚聽著裴煜澤的心跳,強而有力,一聲,一聲,敲打著她。
“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