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鮮卑禿髮部,盧水匈奴沮渠部,帶領幾萬部族前來投奔,條件之一也是要糧。呂光為了招撫這兩部,已答應撥糧。流民在他眼裡,根本無暇顧及。”
看他愁容滿面,鬱結於胸。依他的脾氣,今天朝堂之上肯定又跟呂光發生爭執。溫柔地為他按摩太陽穴,輕聲說:“呂光不給糧,我們就自己解決吧。先用我們自己的財物抵擋一陣,然後想辦法讓城中大戶捐糧賑災。”
他點頭,回身望著我:“明日我便去說服文武官員,讓他們捐錢。”
握住我的手,眼光灼灼:“艾晴,不要讓一個災民餓死。”
我呆住,這不可能。可是……
我依舊點點頭,心情瞬間變得沉重。
那個破廟經過收拾,成了我的臨時賑災點。每天呼延平和段娉婷都來幫忙,呼延平組織了十幾個男人,用以維持秩序。他當過小頭目,管理工作做的井井有條。小慕容超也很喜歡黏著我,幫我一起給災民派發食物。空閒時他最喜歡跟我玩剪刀石頭布,纏著讓我講秦末劉邦項羽的故事。那首《親親我的寶貝》,做為我的保留曲目,又一次發揮了作用。
發覺自己還真是有小孩緣,可能是我不擺大人架子,有層出不窮的遊戲逗他們玩吧。慕容超現在雖然才三歲,卻經歷過太多流亡的苦難,臉上神情比弗沙提婆的兒子求思老成許多。不過終究只是個孩子,玩起來還是很瘋。而比他大五歲的呼延靜卻人如其名,靦腆安靜,每天靜靜地看著慕容超跟我玩,很少參與。
糧食是剛開始一天派一次,每人領一個饅頭。幾天後發現化錢如流水,為了節約,我只能買更便宜的小米和高粱自己做,在破廟裡讓段娉婷帶著幾個女人熬小米粥和高粱糊糊,加入菜葉和鹽巴。當然不好吃,僅能果腹。我的目標,便是不讓一個人餓死。
可是,我越來越擔心,不知道要用我們自己的財物抵擋到什麼時候。隨著冬天到來,災民越來越多,粗略估計總在上萬。幸好羅什勸服了一些達官貴人捐錢,數目雖然不多,總還能拖一陣。可是,現在還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所以我想到了一個人。與羅什商量後,我走進了城裡最氣派的大門。
牆上的水墨山水,細緻的屏風,精雕的桌椅,整個大廳佈置得十分雅緻,不愧為涼州第一大戶。我注意到他家裡已經出現桌椅。本來這個時代與漢代一樣,是席地而坐。但涼州地處中原最西北,受西域影響,桌、椅、凳這些高型坐具已經開始流行。
正在以專業眼光打量,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跨進屋,眼光敏銳地掃視我,微微作揖:“在下便是李暠,這位夫人便是名滿西域的大法師鳩摩羅什之妻麼?不知找在下何事?”
他的聲音沉穩,衣著考究,唇上留著精心梳理的髭鬚。眉庭開闊,盡顯英武之氣,舉手投足間卻是雅量十足。此時的他跟羅什年紀一樣,仍然保持著很好的身材,看得出平日定是勤習武藝。
“妾身不請自來,萬望李公子原諒妾身的莽撞。”我盈盈一拜,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妾身特為賑災一事來此與李公子相商。”
他沒立刻回答,先請我坐下,讓僕人上茶。慢慢抿一口,然後看向我:“法師與夫人連日來以一己之財力設施粥點,姑臧城內到處流傳法師之德。李某自然有所耳聞,心中欽佩至極。在下略有薄財,也願為流亡百姓盡心。只是一己之力,終是杯水車薪。而涼王平叛不暇,李某此舉無人賞識啊……”
看他頓住,又抿口茶,我即刻明白。賑災對他來說,是政治資本,他是個典型的商人兼政治家,要看成本與回報之比。我笑一笑,緩緩說道:“若是妾身沒記錯,李公子可是漢代令匈奴聞風喪膽的飛將軍李廣之後?”
我知道他不光有個名垂千古的祖先——李廣。他的祖父是前涼張軌的將軍、侯爵。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