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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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緊緊皺著眉頭,雖然此時此刻心中的觀感十分複雜,但他的視線卻並沒有從球場內偏移分毫。
坐在他身邊的達也也是一樣。
兄弟倆的母親晴子則早已經不忍心再看向場內,被信吾護在懷裡,遮擋住視線,輕聲安慰著。
賽場上,青學的第二單打選手河村隆又一次被彈飛進了身後的觀眾席裡。
——沒錯,就是“彈飛”。
他掙扎著慢慢爬起,身上的隊服早已經被鮮血浸染,汙跡斑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狼狽又悽慘。
然而,他卻並沒有放棄,也沒有絲毫認輸的打算。
即使到了現在,已經傷痕累累,頭、肩膀、手臂、大腿……身上各處都有地方在一次次被打飛進身後觀眾席的過程中撞傷、跌傷、刮傷……血流不斷,並且即便是這樣拼命努力,他卻也還是沒能從石田手上得到哪怕一分,現在已經以全程0得分的成績被對方打到了只差兩球就要達到賽末點,他也還是沒有放棄。
他再一次站在了賽場上。
帶著滿身的傷痕和血跡……
和也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達也也是。
兄弟倆都被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幕幕景象深深地震撼住了。
以至於,當河村一次次徒勞地打出波動球,卻被石田輕易回擊,自己也被弄得傷痕累累時,千里有個隊友說了一句,“河村他終究只是青學的累贅吧”的時候,和也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作為一名即使立場是偏向四天寶寺的旁觀者的憤怒。
雖然白石很及時地制止了對方的發言,但是在那一刻,和也是真的感覺,他不希望河村就這樣輸掉這場比賽。
明明賽前他和達也還懷抱著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心情和千里打過那樣一個賭的。
可是現在,卻已經完全沒有在想賭約那回事了。
心中剩下的,只有滿滿的衝擊和慨嘆——
“很厲害啊,那位河村同學。”
他側過頭去在達也耳邊低語。
後者面色難得凝重地點頭:
“嗯。而且,他已經做得夠好了。”
所以,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說他是什麼“累贅”。
——顯然,他也對之前千里隊友那句不合時宜的發言感到十分不爽。
和也慢慢舒展開了眉眼……
“我想打棒球了,哥哥。”
他閉了閉眼睛,語氣有些意味難明地小聲咕噥。
達也聞言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啊。我也是。”
“那,等下回去以後我們比一場怎麼樣?話說起來,上次和哥哥比賽,還是去年夏天時候的事呢。”
“是啊。某人就是用那一次不公平的比賽,把我騙進了棒球部的呢。”
“誒。哥哥的說法好過分啊。我怎麼就騙你了,明明是你情我願光明正大的賭注吧?”
“……你的形容詞用得好像有點糟糕啊,和也君。”
“哪裡。才比不上哥哥你。”
“說著說著就又囂張起來了啊。如何?這次要不要也來賭一賭?”
“好啊,這次就由哥哥來決定賭注吧,省得到時候又說我騙人。”
“你本來就……算了,已經都成定局的事情再爭辯也沒勁。這次嘛……我想想,嗯……就來賭下個月的家務還了。輸的人負責下個月兩人份的家務,怎麼樣?”
“我沒有意見。那就說定了?”
“嗯。說定了。”
兄弟倆的手隔空“啪”地一聲拍在一起,定下了又一個新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