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倆只是沉默地目送著他和他的隊友走上球場。
同為運動選手,他們大概比場邊的任何一名觀眾都更理解千里此時的心情,和他所承擔著的責任和壓力。
和也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網球也好,棒球也好,說到底,雖然都是運動,但是一旦開始認真,就要在運動這兩個字之前,加上“競技”這個字首。
而既然是競技運動,那麼結果一定就會有輸有贏。
沒有人不渴望勝利,也沒有人想要失敗,雖然執著於一項運動的最初動機十有八丨九都是“喜歡”,但是,只有喜歡,是不夠的。
再多的喜歡也繞不開輸贏。
和也喜歡棒球嗎?
當然。
之前就說了,那是他想要去追逐一生,為之不斷奮鬥的東西。
但是,因為這樣強烈的喜歡,他就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勝負了嗎?
當然不是。
想要變得更強,換一個角度而言,不正是因為無比渴求著勝利嗎?
只要有這份喜歡的心意,那就可以做到不在乎結果,只沉浸在追求的過程裡,只要還站在賽場上,還感受著這項運動帶來的樂趣,這樣就足夠了……這種想法,在真正經歷過許多次失敗以後,即便不是出自本意,也會慢慢變得蒼白無力起來。
和也不會說多漂亮的話,他喜歡棒球,也同樣追求勝利,這並不是什麼需要感到羞愧的事。
只有將勝利當作了一切,在不斷追求勝利的過程裡忘記了自己的初心,甚至對勝利這件事本身,都感覺到了無聊和厭倦——這樣的情況,才該是他所排斥的。
單單只是追求勝利,並不是錯誤。
這不過是一種根植在人類血脈中的天性罷了。
所以和也理解千里此時此刻對勝利由衷的渴望,所以他和達也什麼也不說——鼓勵也好支援也好,現在的千里都不需要了。
他已經進入了最高階別的亢奮狀態。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再需要任何來自外界的刺激了。
這是一種最佳的競技狀態。
和也沉默地看著千里站上了賽場。
他這一次被安排和隊友一起打第一雙打。
他們的對手是一對眼鏡組合,其中為首的那個,昨天白石重點為上杉一家介紹過,是對手學校網球部的部長,名叫手冢,在中學網球界非常有名,幾乎可以說是少數幾個站在頂點的選手之一了。
美由紀看起來好像認識他的樣子,之前和也還聽到她小小聲地和千里討論過那個人,她私下裡叫他“小偷哥哥”。
大概是與那個人之間有什麼因緣吧。
和也漫不經心地想。
白石此前曾經預測說,這場比賽或許會成為中學網球界又一場經典的名勝負,只不過兩人是在雙打賽中遭遇,這一點多少讓人感覺有些遺憾。
所以為了彌補這層遺憾……
和也一臉訝然地看著四個人走向球場,最終,卻只有兩個人站在球網兩邊——無論是千里還是手冢的雙打搭檔,都後撤到了場外,擺明了不會參與進比賽。
“這樣……也可以?”在他之前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是達也,他臉上的驚訝之色比和也更甚:
“這不違反規則嗎?”
被問到的白石臉色多少有些尷尬——剛才正是他出聲提醒了千里的搭檔,告訴他這場比賽最後無論如何肯定都會變成千裡和手冢之間的單挑決戰,變相算是勸阻對方不要插手比賽。
不過,正像他之前所說的,千里和手冢,兩個開啟了“無我境界”,並且分別觸碰到了其中的兩扇門的強者,他們之間的比賽,的確是不容許其他人插足進來的。
所以他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