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康泰在得知餘裊裊因涉嫌殺人罪被關入正法司後,既生氣又擔憂,接連好幾天都沒能睡好覺。
他覺得是謝氏沒有教好餘裊裊,才會把餘裊裊養得這麼無法無天,竟然敢在宮中殺人。
但謝氏已經死了,他再怎麼惱恨也找不到人發洩。
他想去看看裊裊,卻又拉不下臉主動去找她。
後來餘晟和餘娉娉去正法司看望了餘裊裊, 他們回來後告訴餘康泰,餘裊裊在正法司裡過得很好。
他這才放心了些。
好不容易等到餘裊裊被洗清罪名,餘康泰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
恰逢快到清明節了,他特意讓餘晟去通知餘裊裊,讓她回家來祭祖,到時候他就能跟餘裊裊好好聊一聊。
他計劃得很好,然而餘裊裊並不領情。
清明節當天, 餘家旁支的人全都到齊了, 唯獨不見餘裊裊。
餘康泰面上什麼都沒說,有條不紊地舉行了祭祖儀式,他心裡卻被狠狠地氣到了。
他作為長輩,已經主動遞出梯子,只要餘裊裊順著梯子走下來,父女兩個就能順利和解。
可她卻一腳把梯子給踢翻了,一點都不能體會他這個做父親的苦心。
餘康泰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餘裊裊怒斥道。
「你個數典忘祖的逆女!」
餘裊裊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點頭應道:「您說得對。」
餘康泰難以置信:「你都不覺得羞愧嗎?」
餘裊裊敷衍道:「嗯嗯,很羞愧呢。」
餘康泰更氣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餘裊裊掏了掏耳朵:「嗯嗯,在聽呢。」
餘康泰:「……」
來之前他做好了跟餘裊裊大吵一架的準備,結果她卻沒有不吵不鬧,不管他說什麼她都點頭應和。
仿若一塊油鹽不進的滾刀肉。
就更氣人了!
餘康泰氣得胸膛劇烈起伏,臉色漲得通紅,兩隻眼睛死死瞪著餘裊裊,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餘裊裊:「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我還有事要忙呢。」
她得趕緊把《鳳鳴國記》畫完,免得可憐的書鋪掌櫃真被韋寥給宰了。
餘康泰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餘裊裊平靜地看著他,不答反問。
「你真想知道答案嗎?」
她的這個反應讓餘康泰心裡有些不安。
但他不肯後退, 態度仍舊強硬。
「當然!」
餘裊裊:「你是我血緣上的父親,這一點無法否認,但在我心裡,我的父親只有封梁寒一人。」
餘康泰如同被人當頭打了一棍,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萬萬沒想到餘裊裊竟能說出這樣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緩過神來,抖著嗓子逼問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餘裊裊深吸一口氣,如同講故事般徐徐道來。
「小時候我生病,是母親和繼父守在床邊,徹夜不眠地照顧我。
別的小孩罵我是沒爹要的野孩子,合起夥來欺負我,繼父會帶著我上門去那些小孩的家長討要說法。
他讓我不要害怕,以後他就是我的父親。
每次繼父出遠門,都不忘給我帶禮物。
我的每次生日,繼父都會用心給我準備禮物。
每年除夕夜,繼父都會悄悄往我的枕頭底下塞壓歲錢。
每次我傷心難過的時候,繼父都會想盡辦法逗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