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下的黑暗,耳邊迴盪起那個男人冷冰冰的聲音,眼前也浮現了那個男人好看的臉孔,特別是那雙湛藍的眼眸,深沉而寒冷,偏偏又對她充滿了吸引力。
她記得他們第一次遇見,聽到他說把自己扔出去,就好像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堆垃圾,這讓她非常氣憤。第二次見面,她得到的待遇依然是扔出去,而他的口吻也好像自己不過是一圈兒該去垃圾桶的蘋果皮。總之,她對他的第一印象是極為不好的,從她那脫口而出的“禽獸”二字就可以看出。
可後來呢……她其實已經記不大清細節了,只記得這人總是冷著臉用命令的口吻和她說話,還喜歡教訓她,又嫌棄她體力差逼著她戴了重力帶天天晨跑。這人還十分霸道,說一不二,讓她幹什麼她就得幹什麼,不然就是一頓捏下巴,罰跑步。他霸道也就算了,還很惡劣,整天用一張冷臉對著她好像很不爽她就算了,他還捏碎過她的下巴,撞疼過她的膝蓋,捏裂過她的腳踝,這些疼痛都足以讓她記仇很久。
不過,當這些畫面在眼前閃過時,她卻無聲地笑了。因為這些畫面很快就被另一些覆蓋了。在她不忤逆他乖乖聽話的時候,大概是這個男人最溫柔的時刻,其實也說不上什麼溫柔,只是不會對著她冷臉。她不高興時,委屈時還能得來他生硬的輕哄,雖然那可能只是一句話甚至幾個字。她鬧脾氣時,他最多隻是訓斥一句“胡鬧”,最後還不是什麼都依著她。這個男人,對她的確是嬌慣得不行,而她對此也很歡喜,時常會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就像阿利克塞說的,她那時候笑起來就像一隻得到了一顆松果兒的小松鼠,快樂又滿足。
那這是愛情嗎?不不,君卿快速否定了她此刻的心情。可思維安靜下來時,她又忍不住反駁自己,這怎麼就不是愛情?至少也算是喜歡了吧?她也許看不出別人是不是喜歡或愛著自己,但作為一個擁有過那般初戀的人來說,判斷自己是不是喜歡對方,這很容易。
然而這個判斷卻讓她覺得非常可怕,她怎麼可以喜歡上一個人呢?她明明已經沒有力氣去愛了呀。難道和齊鈺那份愛情給她的傷害還不夠嗎?還不能讓她理智起來?又或者是……因為她寂寞得太久了,所以遇到一個和齊鈺的性格有幾分相似的、又對自己好的男人所以不禁心動了?
呵,如果真是這樣,那可不僅僅是對她的初戀的輕慢,也是對齊鈺和羅曼諾夫的侮辱了。
君卿倒吸一口氣,然後就感覺到那個男人靠近了自己,自己的眉心被他的手指輕輕按了按,只聽他這樣在她耳邊說:“快睡。”頓了頓,又要求:“不許皺眉。”
“……”君卿沉默片刻,終於在內心爆發了,這什麼男人,睡覺要管,皺眉也要管,太霸道了吧!君卿你到底喜歡他什麼?還是純粹是有受虐傾向?!
在這種糾結、吐槽又沉默的炸毛當中,她竟然真的睡了過去,沉入夢鄉前,她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和齊鈺真是差遠了,他比齊鈺更冷更陰沉,還很討人厭!禽獸!
等君卿再醒過來時,耳邊呼嘯的冷風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感覺到自己靠在羅曼諾夫身上,便又放鬆了身體。她揉著眼睛,扭頭去看身後緊追不捨的幾輛車子,轉頭又朝著男人笑道:“先生說謊!”
“嗯?”羅曼諾夫挑眉,等她說下去。
“你不說等我醒來我們就在城堡了嗎?你看,我們卻正在逃命。”君卿靠著羅曼諾夫,一絲都沒有動彈,倒不是擔心後面有子彈飛上來,這車子可是最高防彈級別的,她是怕自己動一動又要被羅曼諾夫罵一頓,上次不過是往視窗看了看就被罵了幾句沒腦子。
羅曼諾夫不以為意道:“我的意思是明天早上你醒來。”
狡辯!君卿瞪著他,雖然不說出這兩個字,卻讓對方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下巴立刻被捏住,眼看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