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將積微院收拾出來,等葉青程回京入住。
葉青殊說完又囑咐道,“兄長,你洗浴過後歇一覺,我們等用晚膳時再去給祖父祖母請安,榆哥兒、六妹妹,你們也不必著急,到時候,我遣人去叫你們”。
幾人便各自散了不提,葉青殊回了芍藥小院,黃嬤嬤早命人準備好了浴湯,葉青殊甫一踏進去便滿足的嘆了口氣。
黃嬤嬤眼眶又紅了,“姑娘這一路可是受罪了,好生泡一泡,嬤嬤命人準備了枸杞粳米粥,還有姑娘愛吃的糖蒸酥酪,一會洗過了姑娘先墊墊肚子”。
“謝謝嬤嬤,”葉青殊愜意閉上眼睛,“記著給兄長也送去一份,嬤嬤將這幾年的事,撿著重要的說給我聽聽”。
葉青殊足足泡了半個時辰,才起身穿衣,懶洋洋躺在軟塌上,由小丫頭伺候著絞乾頭髮,又吃了些東西。
黃嬤嬤一肚子的話終於找到了聽眾,從頭到尾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除了喝了幾大盞茶水,就沒停過。
葉青殊吃飽了,漱了口,笑道,“嬤嬤,我都知道了,我先睡一會,什麼事等我起來再說”。
黃嬤嬤連連點頭應是,“姑娘趕緊歇著,這一路可累壞了,等到時辰了,老奴叫姑娘起來”。
葉青殊這一覺睡的甚是酣暢,黃嬤嬤來叫時,還兀自不想起來,懶洋洋的蹭著柔軟順滑的枕頭。
黃嬤嬤撩起一層又一層的鮫綃帳,掛上花枝繁複的鎏金帳鉤,笑道,“姑娘快起來吧,外頭落雪了,大爺和姑娘一回來就落了雪,可是好兆頭啊!”
葉青殊不信什麼好兆頭壞兆頭的,懶洋洋吩咐道,“遣人去兄長那瞧瞧兄長起來了沒有,讓他梳洗梳洗,穿上那件銀狐輕裘披風,先到我這兒來”。
葉青殊又在床上膩了一會,才戀戀不捨的起來洗漱,換上玫瑰紅萬字流雲妝花小襖,白色挑線裙子,她特意早早命人做了,又一路從蜀中帶到京城,可不能浪費了。
葉青殊將芳月留在京城給黃嬤嬤做幫手,這幾年也練出來了,她這次回來的急,只帶了芳草和杜鵑,梳洗之事便交給了芳月。
芳月口舌伶俐,手腳也利落,幾下便梳了個單螺髻,髮髻前戴了只赤金鑲南珠的頭箍,那南珠渾圓瑩潤,個個一般大小,一看就價值不菲。
葉青殊起身,親自從床頭取了那隻繁花累累鑲紅寶金項圈戴上,這些年,這隻項圈,她一直戴著,沒有一天落下,睡覺時便下了放在床頭。
芳月又從箱籠中找出新做的銀狐輕裘披風,為葉青殊繫上。
前些日子,葉守義一個下屬送了些上好的銀狐皮子,支氏便命人裁了,給葉青程、葉青靈和葉青殊一人做了件披風。
因著皮子好,不捨得多剪裁,都是最簡單大方的款式,只不過葉青程的那件衣襟、領口、帽沿處鑲的紫貂皮,葉青靈和葉青殊的鑲的是火狐皮。
葉青殊穿戴好,便出了屋子,外面果然落了雪,一片一片大似鵝毛,卻不密,半天才悠悠飄下來一片兩片。
葉青殊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伸手接過芳草手中的竹節傘,自撐了,不緊不慢往院外走。
剛踏出院門,就看到葉青程也執了柄竹節傘到了跟前,芳菲落後他三步遠低頭跟著。
“兄長”。
葉青殊笑盈盈叫了一聲,葉青程也回了一笑,“睡的可好?”
葉青殊點頭,葉青程將傘遞給芳菲,伸手、低頭,將她披風的兜帽給她戴上,繫緊,“彆著了風”。
葉青殊粲然一笑,“京都可比錦官城冷多了,幸而這次將大衣裳都帶回來了”。
兩人一路閒閒說笑著,進了薔薇園,方姨娘的遺體就擺在薔薇園的一排倒夏中,葉青宜時不時的抽泣和丫鬟們低聲的哽咽勸慰從裡面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