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漓容就這樣看著她,沒有平日的笑容,也沒有說話。
丁小羽迅速抹乾眼淚,強笑:“去練碧骨劍吧。”
九方漓容淡淡地:“和我在一起才最安全,我沒讓你死,你就不會死。”
丁小羽一怔,定定地看著他。
九方漓容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攏丁小羽一頭鬆軟青絲,“我給你機會活命。只要你不做錯事,就會安全。”
丁小羽點點頭,“我也這麼想,毒只有你能解。”她一想到九方漓容在防備她的背叛,不禁十分無奈,“九方,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背叛你。江湖之大,除了這裡沒有丁小羽的去處,你趕我我也不想走。就算在這裡死了,也好過去給正道當炮灰。你把我撿回來,供我好吃好住,提供運動場地,配給我丫頭支使,讓我泡私人溫泉,甚至許諾我煞血刀。我不是鐵石心腸,知道以你的生活經歷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十分不易,給我下毒也是確保我忠誠的辦法,當初必然也沒想過要留活口,解藥沒有……我也認了。”
這些倒都是她的真心話。身在異世不可要求過高,何況這方江湖本就如此複雜,怎麼能要求一個魔頭做慈善?雖然九方漓容這樣待她必有所求,但她已知足,至少讓她在優裕的生活中死去,好過為正道子虛烏有的大義毀滅。
丁小羽握住九方漓容的手腕,虛弱地笑了笑,“還將就我的喜好吃海產,花了不少錢吧。”
九方漓容認真觀察她的神情,發現這些居然都是真話。他遲疑,“不恨我?”
丁小羽哈哈乾笑兩聲,“你這個賤人啊,最近總給我吃甜棗,我都恨不起來……”
九方漓容一怔,沒有開口。江湖上有多少人巴不得看他死無葬身之地,恨他入骨不言而喻,可這個被他餵了毒且反覆利用的女人,明知他有所求,竟然還表示理解。她只記得那些好的事情,沒有奢求,真是……奇怪極了。
丁小羽若有若無地嘆:“我從前也過得很苦,所以我理解你。在精神上,我們是同類啊……”
九方漓容眉間終於帶了些笑意,“小羽,說與我同類,你膽子倒是不小。”
丁小羽無所謂,“那又如何?”
九方漓容笑得懶散,“長魚死後右使之位一度空缺,如今便由你來擔職。”
“啊?!”丁小羽猛地起身,老大你籠絡手下也不用那麼直接吧?!
九方漓容把她從床上提起來,“走,練刀。”
丁小羽這才知道他沒說笑,喜上眉梢,一把抱住他:“主上!我崇拜你!”
九方漓容在後山草野上,開始練習如歌刀訣。
深秋時節,草木凋黃,別有一番蕭索之感,讓人覺得天地曠遠,心頭遼闊。
九方漓容拿出九轉白玉簫,解下玄色外袍向旁邊一遞。
丁小羽連忙搶在雁螭前面撲上去抱回來,“我來我來!”
雁螭氣悶,再也忍不了一副小人得志嘴臉的丁某人,嘴角抽動,“丁右使,你是否動用看特殊手段騙取主上的信任……”
丁某人巧眸一彎,抬手撫發:“雁左使是指本右使憑藉天生麗質色授魂銷被主上用潛規則直升為右使麼?本右使雖然魅力難當,卻怎麼會是那種沒臉皮的女人呢!”
雁螭要吐了。他轉眼望向九方漓容,心想:我可憐的主上啊,您是不是最近自試新毒把自己試出毛病了……
九方漓容聽在耳中,也不發言,眉眼含笑。白玉簫轉出右手,暗自輸入一絲真氣,長臂外振,剎那一道銀光從簫尾射出,簫身的雪白赫然轉為湛然碧綠,一柄似刀似劍的武器出現在他手中。
丁小羽震驚,好一個碧骨劍!……我以前還以為是……摺疊的……
白色緩衫如雲騰起,碧骨劍破風,帶起一聲聲長嘯,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