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房別無長物。連個方便的地方都沒有,看來也只能就地解決了。
柳心如和侍女甜兒蜷縮著盤膝坐在那裡,目光無神呆滯,頭髮散亂蓬頭垢面。雖然進入監房還不到半日,但在這種鬼地方,於柳心如而言,跟陰曹地府也沒有什麼區別,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任何活路,生機已絕,只是可憐甜兒被自己連累,八成也是活不成了。
柳心如的心已死,絕望的情緒流淌在她的整個身心之中。
她垂著臻首,渾身麻木。儘管耳中聽到了有人過來的腳步聲,但她還是懶得抬頭看一眼。反正死都要死了,還在乎什麼?
倒是甜兒下意識地抬起髒兮兮的小臉蛋,望向了緩步而來的楊雪若,身側有一個衙役挑著燈籠恭謹跟著,而另一側還有一個花枝招展的丫頭相隨伺候
甜兒當然是識得楊雪若的。
她眼前一亮,本來絕望恐懼的眸光中泛起一絲星光點點。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掙扎著起身然後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噗通一聲跪拜在地,哭喊道:“楊小姐,求你救救我們!”
楊雪若停下腳步,揮了揮袖,望著拜在柵欄後面哭喊救命的甜兒,眼眸中掠過一絲不忍,她輕輕道:“你先莫要哭,待我跟你家小姐說說話。”
柳心如空洞絕望的眸子望過來,楊雪若看得一呆,心下更是悲憫。
柳心如沒有說一句話,就是呆滯地回望著楊雪若。楊雪若幽幽一嘆,柔聲道:“柳姑娘,你受苦了。我知道,你是受人威逼的,那背後之人,我也能猜得出來。我也知道,你所謂的懷有身孕並與孔郎私通,統統都是假的。你可知道,這事不難查實,一會就有穩婆過來為你勘驗身子,若是你沒有身孕或者還是處子清白之身,那麼,你就是誣陷士子圖謀不軌,罪名不輕。”
柳心如嘴角哆嗦了一下,她抓住甜兒的手掙扎了好一會才勉強站了起來,顫聲道:“可我沒有選擇。我若是不從,就要被周家賣入揚州的煙花之地,生不如死。可即便這樣,我也咬牙受了。但他們又拿甜兒要挾我,我本是低賤之身死不足惜,但甜兒是無辜的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陪著我跳火坑。”
楊雪若嘴角一抽,淡淡道:“柳姑娘生受的種種要挾威逼,我感同身受。但,以柳姑娘的聰慧不難明白,你即便是接受他們的指使去做了,下場也可想而知。周家不會管你,官衙不會放過你,在這江寧郡城中沒有一個人能看得起你。最終,還是死路一條。”
“既然進與退都是死路一條,柳姑娘又何必選擇拉孔郎下水、往他身上潑一盆汙水呢?你有沒有想過,今日你若是開口指證,無論真假,孔郎都要為此揹負罵名、聲名掃地?”楊雪若目射鋒利的光彩,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楊雪若外柔內剛,溫婉的背後是無比剛烈的性情,她的邏輯和觀念也很簡單,既然你柳心如左右都是一個死,為什麼還要陷害別人?要是楊雪若自己做選擇,她肯定選擇抗爭至死、絕不低頭。
而楊雪若雖然同情柳心如此刻的境遇,但對她出面誣告孔晟的行為還是懷有些許不滿的。
柳心如被楊雪若這一番近乎斥責的話給數落得無語凝噎,她滿面漲紅,無力地垂下頭去,低低道:“心如羞愧無地,楊小姐教訓的是,心如自知有罪願意以死恕罪,只是甜兒無辜,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求小姐救救甜兒。”
柳心如緩緩跪拜在地上,伏地不起。甜兒早就在一旁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因為害怕引起楊雪若的反感,她使勁剋制著和壓制著哭聲,整個瘦弱的身子都在劇烈的抽動著,眼淚鼻涕一起留下。
楊雪若靜靜地站在那裡,衙役手裡持著的燈籠光線搖曳,將她俏麗的面部表情反襯得有些飄忽不定。她輕嘆一聲,不疾不徐道:“柳姑娘,我今日來,本來想怒斥你一番,發洩我心頭的怒氣和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