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中彈起火,數十條船開始燃燒下沉,火紅的江面上滿是飄浮的碎物和叛軍士兵們露出水面的頭顱,冰冷湍急的江水將他們無情的沖刷往下游,連同飄浮的各種物事一起淹沒在滾滾江流之中。
朱宸濠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的旗艦在後方的水面上,幸運的躲過了這死亡的洗禮,但眼前的慘狀讓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說好的河口堵截呢?說好的暢通無阻呢?怎麼成了眼前這種狀況。
“劉養正,劉養正!”朱宸濠厲聲大吼。
劉養正面色蒼白跪倒在地回答:“皇上,臣在,臣在這裡。”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能給朕一個解釋?”
“啟稟皇上……宋楠奸詐狡猾,看來是利用了我城中內應放了假訊息,他們在梅子洲上設了埋伏,水下定然也有人為的暗礁阻隔船隻通行。”
“你早幹什麼去了?為何想不到這一點?要你何用?”朱宸濠紅著眼睛大吼,臉上神色淒厲殺氣騰騰。
劉養正忙叫道:“皇上息怒,容臣想辦法,容臣想辦法。”
“快想出對策,否則朕的兵馬便全完了。”朱宸濠跺腳哀嚎道。
劉養正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臉上的汗滾滾而下,口中喃喃自語,朱宸濠再吼一聲:“可想出來了?難道要等戰船盡數被擊沉才有辦法?蠢材。”
劉養正一個激靈,猛然叫道:“請皇上立刻下令全體戰船攻打江心洲,宋楠伏兵於此,火器也盡數集結於此,他的主力也必在江心島上;咱們要拿下南京,便要殲滅宋楠的兵馬,不過是將南京城中之戰移到這島上而已。只要拿下此島,殲滅島上官兵,就算宋楠不在島上,南京城也是囊中之物了。”
“對對對,好比推牌九,咱們先輸了一點,但最後一莊皇上抓至尊寶在手,還是會盡數贏回來。”王綸附和道。
“推你孃的牌九,不學無術的東西。”一向自詡高貴文雅的朱宸濠抬腳踹中王綸的臉頰,怒罵道:“還不傳令進攻江心洲去,拿不下江心洲,朕將你們全部丟進大江裡。”
最初的驚恐和慌亂造成讓叛軍有些發懵,付出近百條船上萬士兵的代價之後,他們終於得到了旗艦傳來的號令。他們急於擺脫在江面上被動挨打的局面,在得到攻打梅子洲的號令之後,很快便開始組織有序起來。
朱宸濠苦心經營數年,秘密訓練水戰兵馬的成果也得以體現。上百艘裝備有佛郎機子母炮的船隻從慌亂中脫離,將炮口對準了小島,炮口開始噴出火焰對準江心島開始轟炸。
一輪上百發炮彈在梅子洲上炸出滿天的泥浪,崩裂的石塊如流星雨般在空中亂飛落下,雖然島上的兵馬都縮在岩石和工事之下,但只一輪炮擊便有數百人死傷,威力可見一斑。
而且佛郎機字母炮射速極快,盞口將軍炮與之相比遜色不少,若非身在激流之中無法準確瞄準的話,島側暴露了目標的炮臺位置恐怕立刻便成了焦土。
“首要攻擊配備大炮的戰船,火箭炮,盞口將軍炮密集轟炸。”宋楠抖落落在肩頭的泥土下令,他的額上有一片烏青的腫塊,那是剛才落下的拳頭大的石塊砸到了額頭上留下的痕跡。
張寧嘶啞著嗓子下令,火箭炮手們調轉炮口緊盯著江面上,哪一艘船噴出火光來,立刻便有數十發炮彈攢射而至,將那艘戰船打的千瘡百孔。但對方顯然是不管不顧,反正他們也動不了,趁著被擊沉之前只求盡力將炮彈打上小島,其餘的倒也顧不上了。
雙方對轟的當口,宋楠卻發現了異樣,後方的數百條戰船正在緩慢的調轉船頭,藉著江流的協助斜斜的朝島邊靠近,宋楠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不僅暗暗稱讚叛軍反應之快;在這種情形下,攻上梅子洲才是上策,若是自己的話也會第一時間下達這個命令。
宋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