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忙著為陳慶開脫罪名,即便他人在黃泉也要還他一個清白之身。追查了好些日子,也沒找到證據證明陳慶無罪,卻翻出了吏部員外郎蕭轅貪汙一事。蕭轅本是在柳夙羲這一方的,劉巖抓住了把柄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御史臺本就有監察之責,有了這一條線索,順藤摸瓜就找出了蕭轅所有罪證。
人證物證一擺出來,再名正言順上了蕭轅府上搜查,查處了金銀珠寶無數,區區一個吏部員外郎竟有這般家底,任是誰也不信的。
徐耀青與蕭轅當初一同考取的功名,私下裡也有幾分交情,如今蕭轅落難,他也不會坐視不理,「柳大人,此事若是您不出手,恐怕日後御史臺會更加不將您放在眼內。」
柳夙羲慢悠悠地抿著茶,「蕭轅貪汙之事可否屬實?」
徐耀青沉吟半響,難以開口,不說話便是預設了。柳夙羲放下茶盞,「他即犯了錯,本官還能給把黑的說成白的不成?」
徐耀青明白他的意思,便拱手道:「柳大人說得對,他既犯了錯,有今日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兩日後,蕭轅在午門斬首示眾,以警示天下。
時近年末,家家戶戶都忙著辦年貨,京城之中大街小巷到處都洋溢著喜氣。寫的一手好字的老者在街上擺起了賣對聯的攤,穿著棉襖,在寒風中顫顫巍巍,下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粗大的筆尖在紅紙上游龍走蛇,行雲流水不帶半點拖沓,一副五福臨門的對聯一氣呵成。
賣炒貨的賣貨郎臉上的笑能從早上太陽初升笑到傍晚黃昏日落。將近過年,人人都閒在家裡頭圍著炭火烤,有事沒事都喜歡抓一把瓜子花生嗑。賣貨郎的炒貨生意紅火了,想愁眉苦臉也是擺不出的。
整日無所事事的孔雀精領著府上幾個石頭化成的小廝丫鬟,把柳府裡裡外外都清掃了一遍,把舊了的紙糊燈籠也換行了新的紅燈籠。還不忘買上好幾十幅對聯,看到哪趟門順眼就給貼一封上去。
平日裡清冷異常的柳府,此時乍然看去一片喜氣。
一身紅衣的柳夙羲從書房中出來,方才收到了一封信函,他現下心情十分好。所以看見府上一片片的紅也沒覺著哪裡不順眼。
應景地穿了一身紅衣的孔雀精雙手託著幾幅對聯迎上前來,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給你挑了幾幅對聯,你看喜歡哪一幅,我就給你貼在寢房門上。」
柳夙羲掃了一眼他手上的對聯,往年,柳府的對聯都是法術幻化出來的,為的是讓來往的官員看,這一次孔雀精卻買了真的回來。「隨意。」漫不經心地說了兩個字,柳夙羲便要繞過他向大門口走去。
走了沒幾步,後面又傳來了孔雀精的聲音,「明日便是除夕,難不成你還想在外面過?」
聞言柳夙羲停下半響,沒有回話便徑直走了。方才收到琉淵的信函,四日前靈州冰雪融化。快馬加鞭,四日勉強能回到京城,介於冰雪融化後還有一些後事要料理,琉淵不得不多停留一日。
三日至多能抵達梅城,想起柳夙羲說過今年除夕夜一個人過,於心不忍便寫了信讓人送到柳府,約他在離京城還有一日行程的梅城相見,共度除夕。
琉淵與柳夙羲相約的地點在梅城的城門樓下。本趕了一天的路,抵達城門樓下後,琉淵便不再前行。韓煜進城找客棧落腳,誰知一條街上的客棧都關了門。今日除夕,梅城的大多數客棧都已關門與家人團聚去了。
披著毛裘的琉淵立在馬車旁,視線落在京城通往梅城的那一條筆直的官道上。看了許久,看到趕馬車運送炭火的老叟,也看到過從外風塵僕僕回鄉與家人團聚的遊子,還看到了賣完了炒貨挑著擔子準備回家吃年夜飯的賣貨郎,就是沒有見著那個紅衣的男子。
京城離這還有一日的行程,他會不會路上耽擱了?還是說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