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鬼放在他腰間的手再用力,將他重新攬入懷裡,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便是我要送的禮。」
這就是要送的禮?一個擁抱?琉淵還想與他拉開距離問個清楚,卻不想邢鬼背後的羽翼向著前方鋪天蓋地而來,如一隻雄鷹要收攏翅膀,紅色的羽翼將琉淵完全裹在了那紅色的光芒之中。
被羽翼覆蓋的人貼著邢鬼冰冷的胸膛,頓覺眼前一片朦朧,迷離之中漸漸地合上了眼睛。
房中不見了兩個人的身影,只留下橄欖形狀的一團紅色的光。妖紅的光將房中照明,而寢房之外的太監卻不能見到。
夜漸深,清風明月,水如鏡,平添了幾分清幽。水波不興的湖面上,懸浮這一個長著紅色羽翼的物體,完全展開的紅色羽翼之間是一副黑色的身子,生著一張人的臉孔,妖紅的唇邊掛了一絲妖紅的血。比起方才,他那紅色的羽翼發出的光黯淡了許多。邢鬼只有在受傷時,羽翼的光才會黯淡。
墨空中懸著的月亮發出點點螢光,亮白色的螢光如螢火蟲般在空中迴旋,形成一條螢光帶,星星點點向著那紅色羽翼而去,碰到了羽翼便泯滅。
湖邊出現了一個穿著綠色紗裙的人,裙裾處繡了一圈孔雀的羽毛,頭上也插著孔雀簪。他微微仰頭看著湖面上試圖著用月精華來療傷的邢鬼,幽幽道:「你這是何必?」
這人雖打扮做女子的形容,說出的話卻是男音。他本就是男子,只是喜好女子裝扮罷了。喜好女子裝扮的男子是一名修煉了千年的孔雀精,名為尋夢。
懸浮在湖面上吸取月精華的邢鬼並沒有正眼看突然出現的孔雀精,只淡淡問:「你來作甚?」
「來看看你灰飛煙滅了沒有。」
邢鬼揚了揚眉,「倒是讓你失望了。」
「若你真的灰飛煙滅,才叫我失望呢。」尋夢抬起袖子掩住唇,臉上幾分羞赧,「我看上的人,怎能這般輕易就灰飛煙滅。」
邢鬼不再搭理,閉上了眼睛,臉色一如這月盤那般蒼白。月精華化作了點點螢火蟲似的光芒,在他的紅色羽翼上泯滅。只可惜,只是如此根本不夠,邢鬼的唇角又溢位了一絲妖紅的血。
看著他如此痛苦,尋夢不禁皺眉,「那天界三太子不過是下凡歷個劫,生老病死自然都是常態,再說,他早已不記得你,你何必要犧牲自己的精魄去替他治病?」
邢鬼不語,靜靜閉上了眼眸,身邊的月精華在他周圍縈繞。琉淵的病並不是後天的,而是因為那三百年的雷刑。三百年來日日遭受三道雷刑,即便是修為最為上乘的仙者也會落下病根,若是潛心修養,過個千百年或許還能痊癒,只是,琉淵卻帶著這病根下了凡歷劫。
邢鬼方才替他治病療傷,用的是自己的精魄,則必定會讓自己受傷。
尋夢從手中幻化出一枝樹枝,樹枝上有五六個樹杈,樹杈上都纏縛著一個發著光的亮點。那是聚魂枝,冥界的聖物,魂魄若是吸附在上面,便會脫不開。
「若是靠月精華,你這傷還不知療到何年何月!」語音剛落,尋夢將聚魂枝向著刑鬼拋去。
刑鬼睜開眼睛,眼前便是一枝聚魂枝,他伸手接過,不消半響,那黑色的枝椏便在他手中化作了灰燼,枝椏上的魂魄脫離了束縛,便向著四周逃散而去。
「你……」尋夢睜圓眼睛看著他,憤然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我自有分寸。」邢鬼的羽翼漸漸收攏,將黑色的身子掩在了紅色羽翼之中,變成了橄欖狀的紅色光團,光團漸漸變小,最後消失在墨空中。
月光下,再不見邢鬼的半個影子。
第二日,琉淵醒來時,房中空無一物,好似昨日的一切就是一場夢。他穿好了鞋子下了床,走到了昨夜邢鬼停留過的地方,在桌角下尋到一片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