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的馬車排在街尾,前面黑壓壓望不到頭,雲鷺大致估計了一下,排在他們前面的至少有七八百人,當然後面的那就更多了,照這速度,若是順利的話,有望在中午之前便報上名,回平安胡同還可以吃上午飯。
千萬不要遇上麻煩才好。
如此又捱過了大半個時辰,馬車隨著隊伍往前挪了百丈遠,以雲鷺的目力,已經能遙遙望見隊伍最前面的情形。
玄音閣大門雖然開著,卻有官兵把守,不準進出。
門前空出來的地方五張長桌一字排開,桌子後面坐著人,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模樣,但看穿著打扮,不大像是樂師。
再看報名考生這邊,排在前頭的都被叫下車來等著,輪到誰,那人上前,和幾個官吏模樣的人交談幾句,遞上東西,幾個官吏看罷,或問上幾句,然後指了一張桌子叫他過去,或直接揮手打發走。
雲鷺觀察一陣,心裡有了數,猜測那幾個官吏應該是今日負責甄別的人,後面那五張桌子後面坐著的管著登記,發號牌。
至於為什麼需要五個人,大約是需要登記的人太多了,也可能是直接就給大夥分了組,是不是這樣,等呆會兒拿到號牌便知道了。
雲鷺把看到的情況和文笙說了說,過不多時,便有兵士過來叫這前後幾輛車上的人下車。
雲鷺把車趕到一旁,等著聽文笙的好訊息。
這次隊伍緊湊起來,放眼望去全是人頭。
文笙竟在前面幾十個人頭裡看到一個特別賞心悅目的,鍾天政排在她頭裡,比起她來,也沒有早到多久。
兩人隔了十幾個人,先前竟都沒有發現對方。
看他今天的打扮,與當日參加寒蘭會的時候差不多。
文笙只當沒有看見。
等待也是個體力活兒,尤其是這麼冷的天。
文笙前面不知哪家的少爺接連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拖著鼻涕手忙腳亂地滿身找手帕,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鍾天政回過頭來,一眼就望見了後邊排著隊的文笙,怔了一怔。
文笙感覺到被人注視,抬頭望去,兩人目光交會,鍾天政竟然目露寒意,狠狠瞪了文笙一眼。
文笙覺著自己很無辜,不就是沒有提前告訴他,自己也要來報名參加選拔嗎?
天知道剛進京那會兒,她確實沒有這等念頭。
好吧,她受鳳嵩川所激,有了這念頭之後也有機會和他說一聲,文笙故意不提,是不想和鍾天政再有什麼瓜葛。
不管怎麼樣,鍾天政已經把頭轉回去了,自己眼見又得罪了他,還是算了,想想呆會兒報名的時候說什麼吧。
巳時過半,排到了鍾天政。
他走上前去,出色的外表登時吸引了許多目光。
鍾天政對著幾個官吏態度舉止十分恭謹,回答了幾句問話,拿出薦書雙手奉上。
大約為他出具薦書的人頗有身份,官吏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了笑容,指了身後第一張桌案,叫他過去登記。
如此順利,感覺不過是在核查身份的官吏前面站了站,還沒有他前面那位用時一半長。
看這架勢,文笙不禁有了個預感:接下來的選拔鍾天政也必定一路順遂,果如他所說,區區玄音閣選拔,怎麼可能難得倒他。
輪到文笙的時候已經將至午時。
文笙走到幾個官吏身前,拱手而立,坦然任他們打量。
其中一個喝問道:“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顧文笙,家住離水。”
文笙這句話一出口,就見對方臉色有些怪異,不但如此,他還和旁邊幾人交換了個眼色,文笙頓時意識到怕是要有麻煩,果然那人不再往下問,揮了揮手:“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