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沒理會他,一抬右手準備來個“半輪”,誰料手肘剛剛抬起便撞上一物。
鍾天政悶哼了一聲。文笙覺著撞上的多半是他的鼻子。
這記“半輪”登時就走了樣。
好在文笙反應甚快,跟著揮手一“拂”,做了些挽回。
接連兩次衝撞,完全是身不由己,別說文笙彆扭,鍾天政也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強忍著鼻子被擊中的痠痛。就勢張開雙臂,自後面抱住了文笙的腰。
文笙暗罵一聲。
這時候眼前已有亮光閃爍,水中有光。必是離著水面不遠。
文笙顧不得掙脫,右手食中名三指估計著二、三絃所在位置先“撥”後“剌”,緊跟一個“拍殺”!
水面“嘩啦”一聲,兩人裹著一個扁扁的氣泡沖天而起。破水的剎那。屏障猛然撐開,被一道亮白的水柱噴到半空裡,而後“啪”地掉到湖面上。
這是哪裡?
文笙只是一閃念間便斷定,這雖然仍是天女湖上,看周圍湖水一片澄淨,月光下只有不遠處一個島嶼,他們這應該是已經脫離了千花島的範圍。
只要離開湖底,又不為迷陣所困。那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別說白雲塢主和他那幫手下此時困在湖底大陣裡凶多吉少。就算他好好的,帶著大隊人馬趕來攔截,文笙此時也是夷然不懼。
此時只有一件事叫文笙憂心不已:她和鍾天政安然脫險了,董濤和譚五先生去了哪裡?
他兩人剛才多半是未及遁入“生門”。
若董濤能跟著譚五先生躲到其它吉門裡還好,不然的話,大陣之兇險已經莫測,邊上還有白雲塢諸人糾纏,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此刻文笙和鍾天政漂在湖面上,一輪明月已滑到了西方,天空不見浮雲,滿天星斗閃爍。
湖上沒有風,這下半夜,萬籟俱寂更不見人蹤,湖面上微波粼粼,更有萬千繁星的倒影與本尊交相輝映。
鍾天政依舊由後面緊摟著文笙的纖腰,由始至終低著頭一語不發。
文笙皺起眉頭,無心欣賞湖上美景,手上琴聲未停,後面湖面一個白色浪頭追上來,推著二人直奔不遠處小島,到得近前,文笙擰身急彈幾記,將他徑直甩了出去。
鍾天政似是毫無防備,被彈開之後,半空劃出一道弧線,重重跌落在小島溼乎乎的沙石地上,半晌臉衝下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死是死不了,剛才還有氣呢。
文笙也上了岸,沒好氣道:“行了,起來吧,別裝死。”
鍾天政呻/吟了一聲,翻過身體,也不嫌地上潮溼,蹭了一身的沙土,呈大字躺在那裡。
藉著月光,文笙果然見他鼻子有些腫,下面還帶著點血漬,那一下還真是撞得不輕。
即使這樣了,鍾天政一身狼狽躺在那裡,竟也和難看搭不上邊。
文笙走近過去。
鍾天政一隻胳膊動動,彷彿嫌明亮的月光刺眼一般,橫過來搭在眼睛上,五官頓時落到了陰影裡。
文笙聽著他幽幽道:“我就知道你要過河拆橋。算了,顧文笙你過來殺我吧,我這些天都沒怎麼睡,實在是累死了,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委屈。
就好像文笙此時“過河拆橋”特別喪心病狂。
文笙在旁居高臨下看著他,抱著琴不為所動。
“行了,別裝了。我不殺你。”
“哦?”
鍾天政似是有些驚訝,將手臂往上抬了抬,想也知道,他此時正在暗處打量文笙的表情,以揣度她說這話是真是假。
文笙任他看。
“我也很累,不過我們不能歇息太久,躺得差不多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