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動手。
林庭軒當日沒有跟他去南崇,搞不清楚對方哪來的深仇大恨,試探著問了一句:“公子,不用談談麼,說不定還有轉機。”
鍾天政不答,將臉扭到一旁。
他當初利用了林家,劫持過林少英的兒子,雙方仇隙已深,無法以言語化解,就算能以三寸不爛之舌逃得性命,鍾天政也不願去向林世南的兒子行卑躬屈膝之事。
林庭軒見他這模樣隱隱猜到,心中苦笑,道:“不若屬下前去拖延一下時間,公子瞅準機會帶著人先撤,南崇船隊習慣了在江面上作戰,未必敢追到東海。”
這二十來艘大船、三千精銳看來是保不住了,自家公子又要恢復到七八年前剛來大梁時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狀態。
他見鍾天政黑著臉,勸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天下正亂著,只要您好好的,招兵買馬捲土重來不是難事。”
鍾天政不由地想起了段正卿臨死前同他說的那番話。
天下是亂,可離水的李承運已經初現真龍之相,沒有時間給自己重新開始了。
再說林庭軒這話說起來輕巧,他又不是不知道一路走來多麼艱辛,自己付出了多少,又有多少次幾乎堅持不住,想要放棄。
“傳令,所有船隻認準林少英的坐船,徐徐靠近,等敵人警覺,立即一齊向前撞,相撞之後殺上對方的船,取林少英性命。”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方才接道:“你們幾個,隨我換乘小船。”
此時圍在鍾天政身邊的,除了林庭軒和林英兩個心腹,其他也無一不是高手。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一時船頭鴉雀無聲。
換乘小船,這是要拋下眾人先走麼?
林英道:“公子,我留下斷……”
“後”字尚未出口,便被鍾天政抬手打斷:“別廢話了。咱們進閻王洲去,要想東山再起,只有抓住那姓屠的,將服過丹藥的人全都控制在手裡。”
林英這才不作聲了。
林庭軒去準備船的時候,鍾天政安撫眾人:“南崇的船進不了蘆葦蕩,王光濟都能在閻王洲立足,你們跟著我有什麼好怕?對了,林英,你把那藥拿給我。”
林英抿了抿唇,兩手奉上一個白色瓷瓶。
鍾天政唇角帶笑,彷彿心情很好的樣子,將瓶子接了過去。
林庭軒回來,飛身躍上船尾,驚喜道:“公子上次說要派人去找這拜月果漿,果然到手了。”
鍾天政笑了笑:“不錯。”
“太好了,聽說這是拜月族的神物,喝下去之後會源源不斷地補充體力和精神,有這東西,公子就不必為內傷發愁了。”說完這番話,林庭軒瞪了林英一眼,這小子搞什麼,關鍵時刻啞巴了?差點兒枉費公子一片苦心。
林英咬著唇面露不甘,公子是何等人物,而今為穩住浮動的人心,竟需如此,實在太委屈了。
鍾天政自己到不覺著這番做作有什麼了不起,笑道:“只是聽元愷說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這麼靈驗,當初若不是林世南答應送我過江,差一點就去了。元愷說拜月族人難打交道,我這次可是深有體會,用了不少好東西,才換來了這麼多。但願可以靠它恢復我的身手。”
說完了,鍾天政小心收起那瓷瓶,束緊了腰帶,林英幫他拿過刀和長弓,鍾天政將刀懸在腰側,換下了紫笛,長弓拿在手中,另一側掛上箭囊。
這一番收拾過,再看周圍眾人已是目光堅定,帶著躍躍欲試之意,顯是恢復了信心。
前頭江面上突然一聲大喊,弓弦聲大作,這邊的船隻猛然加快速度,直直撞過去。
林庭軒提醒:“公子,該走了!”
鍾天政倒提長弓,當先跳下了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