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樸等人關了門坐下來,秘密開了個會。商量日後大夥該當何去何從。
沒有外人。大家有什麼話都可以暢所欲言。
文笙先把此次見到鍾天政的情況說了說,說完抱歉地望著紀南棠:“將軍,雖然鍾天政那番話是出於私心,但我確實無法信任奉京那邊,不管是譚家,還是楊昊御,我都不願為他們再做嫁衣。”
這是她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原因想要影響紀南棠的選擇,其中又涉及到這麼多將士的生死和前程。說心裡不忐忑是假的。
好在紀南棠沒有猶豫,露出瞭然之色。很是痛快地道:“那就不做,咱們再想旁的出路。”
童永年聞言頗為興奮:“將軍,顧姑娘這話我贊成,天下大亂,咱們自己幹吧,這些年大家早就憋著一肚子氣,只有咱們自己說話算了,才能早早把列登和東夷人趕出去,叫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紀南棠若是站出來,軍心民望都有,文笙可以想象,只憑紀南棠三字,大梁各處會有多少英雄豪傑有識之士聞訊趕來歸附。
可紀南棠卻只是皺了皺眉,目光沉靜,沒有吭聲。
大家齊齊望著他,童永年遲疑了一下,小聲道:“將軍,你不想做皇帝?”
做皇帝高高在上,生殺予奪,這世上會有人大好機會當前,卻不願伸手一試麼?
紀南棠站起身,來到窗前,負手望向窗外,道:“吾自幼秉承家訓,好好習文練武鑽研兵法,以報效國家,父親去日,曾命我傾盡全力,使四海承平。比起呆在那個位置上,每日諸事纏雜,我更想留在東海,每日看海波澄靜。”
文笙眼睛有些溼潤:“將軍拳拳之心,可鑑日月。”
童永年搔了搔腦袋,紀南棠不願做皇帝,那可怎麼辦?
杜元樸輕咳了一聲,道:“將軍不願黃袍加身登上高位,我們另想合適的人輔佐就是,不管您有何想法,吾等必定誓死追隨。”
紀南棠回身望向他,感激地道:“一直以來,南棠都有勞諸位兄弟跟著殫精竭慮,辛苦籌劃。”
杜元樸連忙擺了擺手:“將軍,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剛才在想,咱們自己打天下,趕走外敵,平息戰亂,可能需要五至十年,若是便宜了旁人,一定要少於這個數,不然咱們可就虧了。”
紀南棠聞言笑了,回來坐下:“這話有意思,元樸你詳細說說。”
杜元樸是紀南棠的智囊,代他分析大局向來既面面俱到,又入木三分,他說的話紀家軍由上到下都很信服。
“咱們自己幹,現成四萬人馬,不管兵還是將,都是跟著將軍出生入死的,只要將軍有令,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肯定是一條心,不過米景陽那一萬人就不好說了,不但米景陽出身斐園米家,他手下將領也有好幾個類似情況的,一旦發動,牽扯到方方面面,顧慮必多。”
紀南棠點頭:“說得不錯。”
紀南棠適才不願領受部下們的好意也有這方面的考慮,這十餘年間雖然他一直在帶兵打仗,立下的功勞著實不少,在朝廷裡卻一直感覺著方方面面的排擠,這排擠不但來自於皇親國戚,也包括世家高門,若將這所有的勢力全都連根拔起,實在太過傷筋動骨,大梁的老百姓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到底是杜元樸知道他的心思。
童永年有些煩躁:“要不說這些高門大戶最是煩人,難不成我們要尊米景陽為主?醜話先說頭裡,別說兄弟們不幹。我第一個不服。”
杜元樸沉吟:“這個人確實不好找啊,推個草包不足成事,身份夠高又有能力的。別說我尚未發現有這樣一個人,就算有,也早被朝廷和鍾天政控制起來了。”
童永年翻了個白眼:“說半天跟沒說一樣,還不是得自己幹?”
文笙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