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不是新鬼。卻是個有著千年道行的老鬼。難怪自己鬥不過她,在她手裡栽得那麼慘……
王十三正胡思亂想,卻聽文笙幽幽嘆道:“舅父他們都知道實情,能待我如此,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我沒辦法要求太多,所以你看,在此間。人人有父母,只有我顧文笙是沒有骨肉至親的。天地雖大。身如浮萍,死生不會有人牽掛,冷熱也不會有人問詢……”
王十三:“……”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王十三把適才的震驚拋在了腦後,管他呢,反正就顧文笙這樣的,即使是個鬼,也不是索命厲鬼,識文斷字,能琴擅畫的,分明是個雅鬼嘛。
有些話,不可對人言,尤其是楊蘭逸那小子,可要是鬼的話……是不是就沒關係了呢?
王十三突然很想接著再喝兩杯,可惜這會兒身邊沒有酒。
他道:“你別難過了,我也沒爹沒媽呢,這世上,沒了爹孃全家死絕的人多了去了。”
文笙心頭一跳,柔聲安慰:“你還有朋友,有兄弟呢,好兄弟可以相互扶持。”
“兄弟,呵呵,楊蘭逸那小子沒告訴你?前些日子王三他們給我捎了封信。”王十三澀然道。
來了,終於到正題了。文笙肅然端坐,洗耳恭聽。
既然開了頭,王十三也就不賣關子了,這些話連日以來在他心裡反覆盤旋,早已經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王二、王三比我大十幾歲,奶奶的,他們早就知道,一直瞞著我,如今和我大……王光濟鬧翻了,才搗鼓起這一茬來,想叫我同他離心,王三在信上說,我是王光濟他爹從江那邊帶回來的,連帶著還有兩船金銀,那段時間王家走私的買賣全停了,風聲鶴唳,足有一年多沒敢過江。”
江那邊是南崇,文笙有些驚訝,難道王十三竟是南崇人?
她沒有作聲,王十三繼續道:“信上還說,那段時間南崇正在嚴查走私,只要官府有了真憑實據,連審都不審,直接就地格殺,家產充公,好幾家和這邊做過買賣的都被連根拔起,我大約不知是其中哪一家的孩子,被託孤託到了王家。”
文笙聽到這裡,到能理解王十三為什麼心裡覺著彆扭了。
原本若是非親非故,得王家收養長大,受人恩惠,為人賣命,也算是天經地義。
想來王十三就是這麼想的,如今不但賣命了,還賣出感情來,卻突然得知自己本是少爺命,王家明明拿了託孤的好處,卻連個閒人都不願養,把自己送進善堂那種地方,只要不是傻的,再對著王光濟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王十三嘆了口氣,席地躺下來,頭枕著手臂仰面朝天。
“八年前,江那邊來人找我了。”
咦,還有後續呢。
文笙道:“八年前?你不知道?”
王十三嗤笑一聲:“王光濟騙那人說將我送到百相門學藝去了,派了王二、王三他們陪著來人去百相門找我,結果走在半路上,你知道的。”
文笙無言,難怪王光濟先前在江北結交匪類,江北賊都認其為大哥,這人狠起來手段是真毒辣。
“王三來信主要跟我說這個,他說來找我那人是個老頭兒,嘴巴很緊,但言下很看不上百相門,他們幾個酒裡下藥偷襲在先,還是折騰了好半天才把人弄死。還說這事王五也參與了,被那老頭兒在大腿上打了一掌,我若是不信可以去問他。”
“你問了?”
文笙覺著以王十三的精明,這麼大的事不會輕信人言,必是經過了核實,有了定論,才會煩惱成這樣。
半明半暗的月光裡,王十三翻了個身,面對著文笙:“不用多此一舉,王三敢這麼說,必定是真的,而且我還記著王五當初腿上確實受過很嚴重的傷,養了一年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