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今後一段時間,他也許會分散心神安分些。
只不過這個訊息讓她也有些意外,她原本特地勾著花錯來,就是想讓他和於文見上一見。然而看他們的神情,似乎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也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和容止的關係。
那麼相對的,於文也許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原以為既然是和容止有關係地,那麼便應該知道才對——不過這一點並不重要,知道與否,並不能影響現在的楚玉。
笑意才浮上眼角眉梢,便化作一聲心底的嘆息:雖然說雞蛋不要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可是,容止的籃子,究竟有多少個呢?
而籃子裡的雞蛋,又有多少呢?
看一下坐在馬車裡的“雞蛋”,再偶爾從視窗看看前方騎在馬上的“雞蛋”,楚玉小心地吐出一口氣:兩顆雞蛋碰在一起,可千萬別碎了。
她的確有些冒險,其實她大可平安地留在公主府中,派人代替她來走這一遭,但是一來她信得過地人不多,二來,那次在山崖上主動選擇跳下去後,她的心境也終於有了變化。
好逸惡勞,貪生怕死。
楚玉很不客氣地評價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表現,縱然她努力地覺得自己已經很忙碌很辛苦,但是仔細想來,其實還是那八個字。
飛機上死過一次,那並沒有減輕她對死亡的恐懼,相反反而更加深了,因為死過,所以才更想要活下來,而蘇生之後,發現自己成為公主,也讓她地心志產生了些微的偏差。
被鶴絕擄劫走,經歷了千鈞一髮的生死一瞬,接著又落入馬賊手中,這期間的輾轉波折,縱然讓她吃了一些苦頭,精神上也飽受磨礪,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面臨生死的那一刻,容止的鎮定和冷靜帶領著她,讓她從一個超出局外的角度去觀看,之後敢冒險從懸崖上跳下去,是源自新生的勇氣與果決。
而在被馬賊囚禁的那陣子,容止施展手段,與孫立交涉的時候,她的反思也一刻不曾停止過:我究竟是自己迷失了方向,還是被溫軟的奢華腐蝕了肌骨?
她來到這裡,一下子變成權力頗大,地位極尊的公主,多少人的生死操於她手,就連一國之君的皇帝也對她依賴親近,錦衣玉食,前呼後擁,縱然她極力地想要保持自己原來的觀念思想,可是平日裡的環境還是在不知不覺間影響著她,多少人對她畢恭畢敬,讓她有些迷失了原本的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輕蔑或鄙夷,面對來自別人的敵意,她可以本能地自然而然地樹立起心防,可是舒適的生活,旁人的恭敬奉承,這些不帶敵意的東西,就好像房屋裡燃燒著的薰香,無形無色,靡麗醉人,不知不覺地潛移默化改變著她。
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惟人可自迷。
外力不過是介面,真正改變的根本,是不夠堅定的內心。
楚玉的好處便在於,她對自己足夠誠實,縱然一時看不清楚,也會努力地反省,並且及時自我約束。
馬車上和馬車外的人,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雙方並不怎麼多加交往,花雞蛋和於雞蛋也都十分安分。
在經過了數日的行程後,他們來到士族雲集的江陵。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一百六十九章 古來江陵城
陵城,又稱作荊州城,地處長江中游,江漢平原西部江,北依漢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粵,古稱“七省通衢”。三國時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的就是這塊地方。
因
又因江陵富庶繁華,處於水路交通要衝的地位,戰爭時期,這裡是兵家必爭之地,而在和平時期,這裡又是封王置府的重地,比之長安,洛陽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