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鄧州新開山地、果林五萬餘畝,分流了差不多一萬戶的佃農上山植果。
與此同時,鄧州城民的數量也激增了差不多三四萬人。
這些人是哪兒來的?除了一部分的外地客商,多數都是富戶家中的佃農轉投而來。
因為現在鄧州糧運、果運、酒運極為昌盛,城中勞動力短缺,大批的農戶發現,種地遠沒有在城裡出力氣掙的多,所以都跑到城裡來了。
一下子少了五六萬的佃農,鄧州農事一下子就吃不消了。
現在,鄧州怪象頻生,種地的反而沒有使力氣在碼頭、路驛搬運的收入高。種地成了不賺錢的營生,佃戶也越來越少。雖然,魏介這兩年在周邊各州使勁網羅流民,但依然補不上這個缺口。
如此下去,再過兩年,鄧州的良田將面臨無人耕種的局面。
魏介一下要三萬災民,文彥博不敢專斷,報到了趙禎那裡。趙禎一看,自然應允,並把魏介一年前的那封奏報給文相公看,文相公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中原腹地還藏著這麼一個寶地!
文相公難得露出笑容,這可能算是黃河潰堤之後少有的幾個好訊息了。
而趙禎則不由想起魏介這個人,心說,他在鄧州乾的不錯,是不是應該提拔一下了。。。
於是,在準往鄧州遷民三萬的旨意發出的同時,魏介的‘前程’也一併發過去了。
“魏介治理一方,政通人和,升任禮部員外郎,待河北流民安置妥當之後,入京任職。”
大宋一向如此,官員在地方乾的不錯就升遷,如果皇帝要是也覺得你不錯,那就調入京城。在京裡混兩年,下入地方再呆兩年,再次回京,那基本不是入職政事堂,也得是個六部職首的好位子。
魏介這是走了好運了。
可是,哪成想,趙禎想升他的官,魏介跟本不領情,死活不接任。
他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算趙禎把他召回京,也沒有多大的發展了。在京裡呆兩年再放到外面,還不知道是什麼犄角旮旯呢。這麼算下來,還不如一心在鄧州靠住了,能呆幾年,就呆幾年。
鄧州待著多舒服啊!百姓富足,又無災無難。生活也好,京城有的這裡差不多都有。
魏介的態度讓趙禎還挺鬱悶,我這麼看好你,你咋還不領情呢?但是沒辦法,大宋皇帝就是這麼憋屈,文臣說抗旨就抗旨,你還一點脾氣都不能有。
至於唐奕,現在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觀瀾商合的糧船去的時候運糧,回程則幫著鄧州運災民,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日夜忙碌著。
再往後,就真的沒他什麼事情了。
進了七月,開封大水漸退,但是城裡各處淤積難除,汴河大街上的河泥足有一尺多厚,都能沒膝蓋了。
曹潘兩家因地勢低的緣故,也是不能倖免,一半的房舍都要重新修繕。一時半會兒,曹、潘兩家都要在回山待著。
唐奕除了每天范仲淹安排的少量課業,再就是範純仁每天都要拿各種各樣的天下之事來煩他,其餘的時間,要麼坐著發呆,要麼和宋楷等人在一起廝混。
今日,上午聽了杜師父的課,下午範純仁自己一個人悶在房裡作文,唐奕樂得清閒,和宋楷等人窩在房裡玩‘遊戲’。
此時,丁源正賊溜溜地盯著眾人,“我覺得,這局唐大郎行跡可疑,頗有幾分兇像,建議此輪先把他請出局。”
唐奕氣得直瞪眼,“奶奶的!把把先弄我,欺負我脾氣好是吧!?”
龐玉嘿嘿笑道:“誰讓你太會玩了,威脅太大!”
“那特麼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把把拿我開刀吧?”
賤純禮道:“你得跟正平學學,多老實,把把玩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