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是往常太過溺愛,老夫人面前講話這般沒有規矩”,又指著女兒道:“小孩子家家,不過文靜些,這也是老夫人抬愛”。
如此氣氛融洽,粘氏比往常多坐了一刻鐘的功夫,見老夫人靠著引枕頗有些倦意,才笑盈盈攜了女兒告辭出來。
姑侄相攜,一路回到自己院中,粘亦纖便有些不依,扯著粘氏的衣角撒嬌道:“姑媽前日來的信是什麼意思,如何又特特跑這一遭,難道竟為得打侄女兒的臉?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姑父現在江陰坐鎮,憑什麼叫侄女低她一頭?”
粘家一門官宦,在江陰地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養成了粘亦纖的習慣,平日心氣極高。
仗著一位姑丈在京為官,另一位姑丈又管著揚州地界,平日連郡守夫人見了她,都要奉承幾句,哪裡肯把陳家姑娘看在眼裡。
平日婆母對長嫂愛重,粘亦纖哪肯服氣,明裡暗裡不知給陳欣華施了多少絆子,偏陳欣華冰雪聰明,又不與她一般見識,到叫她平白生些悶氣。
想起年前被打了臉的節禮,粘亦纖就氣不打一處來。
陳如峻年前起復,連升了幾級,粘亦纖才稍稍收斂了輕慢之意。只是覺得山高皇帝遠,現官不如現管,他一個堂堂閣老,手也伸不到揚州地界來,骨子裡依舊不肯服氣。
這些日子,粘亦纖本就鬱悶,又見了姑姑的信上通篇全是訓誡和警示,如何能忍下那口氣。那一日她捏著姑母那信,染了鳳仙花的手指甲尖尖如錐,在上頭戳了幾個窟窿,恨不能當場揉碎,將紙屑揚到陳欣華臉上。
粘亦纖賭氣坐在榻上扭著頭,給了姑母一個驕傲的背影。
粘氏嘆口氣,打發屋裡人都出去,這才慎重地去牽侄女的手,語氣鄭重無比:“若不是情非得以,姑媽怎捨得叫她壓你一頭。往常你受了氣,姑媽不都是特特跑過來替你撐腰?”
見粘亦纖依舊不肯回頭,粘氏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撫著她的青絲慈愛又心疼:“那陳如峻縱然入了內閣,自己站不站得穩當還難說,一個大男人到底管不到姑娘婆家來。姑媽不是為得這個,此次要你服軟,實是人家有個好表妹,大公主此番要過揚州來。”
見風使舵,是粘氏一貫的作法。憑著敏感的嗅覺,粘氏覺得慕容薇頗有些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這才不放心侄女,一定要走一趟揚州。
陳欣華的表妹便是皇家的公主,粘亦纖一時回不過脖來。慕容皇室與陳家素不親近,陳欣華平日從不提起,以至於粘亦纖早忽略了陳家亦是皇親的事實。
粘氏遙遙往京城方向一指,低聲攬著內侄女的肩膀說道:“二月裡大公主悄悄隨著安國夫人去了一趟蒼南,如今正在返京途中。路過江陰時姑母去送,說起陳家這位表姐,大公主維護得緊。”
貴胄皇親,公主之尊,那是山高水遠的人物,平白就出現在了這裡。(未完待續。)
第一百八十章 家書
粘亦纖雖然嬌縱,聽得真正的皇親國戚,心裡到底有怕性,忍不住轉地頭來。
粘氏語重心長,握了侄女的手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姑母親眼所見,這大公主行事無章,有些跋扈。那是個京裡第一驕縱的人,若是知道你與她表姐不睦,到時候別說你姑姑,你兩位姑丈加起來也救不得你。”
姑母說得嚴肅,又牽出當朝公主,粘亦纖驚得雙眼圓睜。她拿帕子輕輕掩口,失聲問道:“姑母莫不是聽錯了?慕容家一向疏遠陳家,若陳家能算得上皇親,那陳欣華何到於嫁入崔家?”
粘亦纖常聽家中父輩議起時局,到也不是隻顧著後宅的無知婦人,她絞著手中的帕子,不曉得是想說服粘氏還是說服自己:“再說那陳家離京之時,大公主才有多大,怎會與陳欣華有什麼交情,還值得一力維護?”
“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