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來。
小七得閒便問起槿娘,“扶風是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扶風,槿娘也不欺她沒見過世面,反而笑道,“扶風是王叔的府邸,姑娘以後便知道了。”
小七便分析公子許牧原來是與王叔私下來往。
燕國各方勢力亦是錯綜複雜,而蘭臺便地處權力的中心。
自二月到薊城,小七第一次感受到權位鬥爭的險惡無常。
九關虎豹,窺竊神器。(即兇殘的權臣。《楚辭·招魂》:“虎豹九關,啄害下人些。”)
權豪勢要,十面埋伏。
燕莊王十六年四月二十九,餘事勿取,諸事不宜。
戌時,許瞻匆匆回了蘭臺,陸九卿與周延年其後跟著,進了正堂便閉門不出。不久,眾門客亦匆匆前來,趕在正堂議事。
膳食茶水皆是寺人進出侍奉,小七不得近前,因而並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議什麼。
她便在青瓦樓候著,及至亥時許瞻才回,看起來神色疲累。
小七為他更衣時,便問了一句,“公子可遇上了什麼事?”
那人並未睜眸,好一會兒過去才道,“不該你問的,便不要問。”
燕國的軍政要事,他自然不會輕易對外人吐露。
尤其她還是個魏人。
小七垂眸,再不說話。
是夜月黑風高,青瓦樓外悄無人聲。
小七侍奉那人歇下了,這才拉上木紗門在外守夜。
臥房之內一燭如豆,聽著那人呼吸均勻,大抵是白日過累,因而早便睡熟了。
小七一時半會卻睡不著了,青瓦樓靜得她的心發慌,她便從枕下摸出木牘來,趁著臥房透過來的燭光細細摩挲。
他的小篆入木三分。
他的大印紅白分明。
如今,她已經有一百零四枚明刀。
距離回國,只需三百九十六枚。
最多三十多年,也許不必,也許十幾年便足夠了。
她心裡充滿希望,盤算著回魏國後有什麼一定要見的人,有什麼一定要做的事,有什麼一定要說的話,她都在心裡想了一遍又一遍,怎麼想都不會膩煩。
迷迷糊糊正要睡去,乍然有什麼東西“砰”得一下似打到了窗欞上,聲音低沉,若睡得沉了必是察覺不出。
青瓦樓侍奉的寺人們都是比常人伶俐的,知道許瞻好靜,夜裡往往是一丁點兒的聲音都不會發出來的,因而這撞擊聲便顯得尤為清晰。
很快又是“砰”地幾下,小七霍然睜開了眼,藉著燭光朝那扇鎏金花木窗看去,那是幾個鐵爪子,眼下正牢牢地嵌進了窗欞。
繼而是沙沙的幾聲,似有人正沿著鐵索往木窗上滑來一般。
是刺客!
小七本能地坐起身來,朝著室內大喊了一聲,“公子!”
就要去推木紗門,素手將將扶上了門邊,便聽見窗子被破,旋即一隻飛鏢嗖得一聲衝她飛來。
耳邊殺氣凜然,小七下意識地別開腦袋,那飛鏢登時便刺進了門中,震得門嗡嗡作響。
小七心驚膽落,望著那顫動的鏢身不敢再動,此時室內的人已推開房門提劍出來,一把將她拽起扯去身後。
小七還不等穩住身子,便聽許瞻悶哼了一聲,繼而是刀劍相撞,錚然作響,刺客的大刀已砍到了那人的青龍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