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肖宗良剛織出第一批獨一無二的玄布。
見著熊熊烈火,肖宗良怒火中燒。
大怒之下的肖宗良才恍惚間記起,恆易便是玄布所用的織布機梭的發明者。
肖宗良從騰關回程橋時,除了恆易本人,還順手將這一套織布機帶回了肖家,也帶走了他的一個學徒。
肖宗良騙工人們說這些都是來自南疆的老法子,實際上並不是。
南疆根本織不出來這樣的布,這種型別的布,是恆易在騰關避難之時所發明的,比其他布要防雨防風一些,適合騰關的天氣。
又經過肖宗良結合大祁本土技術的革新,才在幾年後,有了這樣世間獨有的“玄布”。
可玄布剛出來第一批,專門的織布機就被一把火燒了。
恆易的織布機不知有什麼門道,肖宗良派人仿造了多次,仿造出的機器,織出來的布,均是差之毫釐,繆以千里。
織布機一被毀,玄布就再也無法復織了。
損失重大的肖宗良內心只想著報復。
他派人跟蹤了恆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也在他家中放了一把火。
不同的是,他讓恆易葬身了火海。
恆易在逃走之後,更名改姓,姓了常,導致他多年一直搜尋無果。他本來當此人已死,沒有再管,誰知恆易自己跑出來,還那般找死,那就怨不得人了。
??
從回憶裡抽離,肖宗良嘆了口氣。
今日,肖家被人盯上,再回頭看,不過是報應不爽。
到底是老了,開始信因果報應了。
送進宮的那批玄布,因為大火而絕產,不論是南疆、北漠還是大祁,都不會再有。
將肖家扯進晏安一案中的人,不可能知道這段過去,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故,不可能是針對恆易一事的報復。
想把肖家拉進局中的人只是誤打誤撞,知外人所知的現狀——這批布在大祁是絕品。
正因為是絕品,才能讓肖家說不清道不明。
好在,這絕品量少,但絕不是隻有肖家才有。
到了今日這般田地,肖家能做的,只有先行緩兵之計,儘可能牽扯進更多的人,以分散聖上對肖家的注意力,先拖一段時間,再做其他打算。
……
南胥曾經成功攔下了南相欲送往程橋肖家的信件,卻沒有料到,肖家竟是這般沉不住氣,直接一封信告進了永寧殿——
裴光濟震怒。
一掌拍在了書案上。
傳信的太監嚇得屁滾尿流,不停的在地上磕著一個又一個響頭。
周密揣摩著裴光濟的心情,朝那太監吼道:“還不趕緊退下?”
太監如蒙大赦,又磕了幾個頭後才戰戰兢兢地出了永寧殿。
裴光濟在太監走後,才道:“當年那匹玄布,肖家也給了南家在內的幾個世家。”
裴光濟從來沒有跟周密明說過碎布的重要性。
他不說,周密也多少明白。
“陛下是懷疑?”
話音剛落,禁衛統領便帶著一位臉色蒼白的屬下求見裴光濟。
“進來。”
禁衛統領跪地請罪:“末將有罪!”
裴光濟隨口問:“何罪之有?”
他看著統領身後的下屬,已經知曉了來意,直接問:“他就是那個內奸?”
“是。”
“上前回話。”裴光濟沉聲道。
禁衛統領提著那屬下的衣領,將其帶到前方,“陛下問話,如實回答。”
下屬顫顫巍巍地跪下。
“何人指使?”
“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