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渣,在這個滿是浮華假笑的宴會廳裡,反而成了道靚麗的風景線。
連海看出他的心虛遮掩,暗暗好笑,心道小鹹魚這會兒急了,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眼風又掃到他嘴角的淡淡奶液,連海眉毛都樂得揚了起來,掏出手機,特意關了閃光燈,悄摸兒錄下了一小段。
備忘錄裡許久不更新的【鹹魚投餵指南】,又迎來了新的一行:【芋泥小蛋糕】。
做好一切,熄了屏,身旁才有人識趣上前,喚了句“大記者”,又遞了名片,這才客氣地邀連海投入圓舞曲的懷抱。
連海本欲拒絕,事實上除了季明月,他不想和任何人有肢體接觸。然而他愣怔了一下——新舞伴笑容舒展,如此神態更顯一對小眯眼幾乎消失,像只精明的狐獴。
唔……有些許面熟。
是方才感嘆造化弄人的那位,桑榆故交。
連海優雅伸手。
旋律依舊繼續。
此刻和他人翩然起舞的海哥是自己拱手讓出去的,季明月看了一會兒,eo到了極點,恨自己一時頭昏,又恨蛋糕不是後悔藥。
芋泥和奶油都是上好口感,融在嘴中卻冰冰涼無甚滋味。他心往下沉,扔了蛋糕扯松領帶,打算去外面透口氣。
主宴會廳的對角處有個挺大的休息室,內帶洗手間,設施豪華,是天選的“我想靜靜”之處。
不巧,今日洗手間似乎在維護翻新,年輕的工人師傅正往牆上瓷磚上貼塑膠薄膜,動作間還不忘低聲和旁邊的保潔小妹調情。男孩眉開眼笑,女孩臉頰緋紅。
……絕了,怎麼哪兒哪兒都有戀愛的酸臭味!
季明月氣不打一處來,遮著鼻子往一旁退,冷不防撞到個人。
“桑總?”
他回頭,看到了一臉迷茫的桑非晚,額角掛著層細密的汗,便說了句“小心”。
季明月估摸著桑非晚忙忙碌碌大半天,想必也是出來換空氣的,只是不知道該要進哪間——裝修師傅剛把【男】、【女】門牌摘下放到一邊,好在男女洗手間整體色調不同,他於是伸手指了下:“那邊。”
桑非晚氣息略有些亂,沒有說話,而是笑笑表達謝意,匆忙進去。
宴會廳的古典樂從肖斯塔科維奇放到拉赫瑪尼諾夫,待季明月回去後,剛好以莫扎特的d大調雙鋼結束。
連海沒有一曲換一人,而是始終和舞伴搭檔。他相貌不俗,寬肩細腰,柔韌性更是好——雙臂高抬的時候,肩胛緊貼襯衫,像一對小小翅膀呼之欲出,吸引全場視線。
音樂終了,連海和舞伴交換默契眼神,友善告別,還像模像樣地行了貼面禮。
扭頭,就看見某條鹹魚一手狂掐太陽穴,另一隻手則捏著蛋糕,紙杯被摩擦出聲響。
一言難盡的目光插進來,黏在自己身上。
連海走過去看了下甜品臺:“芋泥盒子裡放醋了?”
季明月確實牙酸,額間也被自己捯飭得通紅。他答非所問:“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應該拒絕海哥的邀請,早知道就要培養一下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