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這個心思幽微的霸總,或許並不是旁觀者。
他點點頭:“海哥,你先午休,我再琢磨琢磨日記。”
“先吃飯。”連海道。
說話間,他將桌旁用保溫袋包住的外賣袋推進。
季明月正納悶兒外賣哪來的,卻見連海開啟飯盒,面上難得露出一絲緊張,像個初出茅廬、等待師傅試菜的新手廚師。
飯盒中的烤羊肉還熱著,油香伴著孜然與洋蔥的香氣四散飄逸。
旁邊另一份菜就很特別了,紅撲撲油亮亮,在燈光下賣相極佳,將季明月胃裡的饞蟲盡數勾出。
他定睛,認出是紅燒芋頭。
知春安縵酒店坐落在郊區,靠著山,也緊鄰熱門景點大麥田,同時離“瞬息全宇宙”的站點——肅城福利院——也不遠。
百年間這裡一直是片野麥地,歲歲枯榮平平無奇;除了春天會有連天洶湧的麥浪,再無其他。
桑榆偏於此地情有獨鍾,五年前低價拿下,平地起高樓。
酒店建好後原名“東隅莊園”,取“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之意。名字聽著文雅,設施也不錯,只可惜生不逢時,疫情原因生意一直沒有起色,至後來為了營收甚至自降身價做起了農家樂生意,算是桑榆生前一筆失敗的投資。
去年桑非晚接手家族企業,和哥哥一樣對莊園甚為上心。他先是力排眾議改了莊園調性,定位高階度假風,隨後引入享譽國際的安縵品牌,大筆一揮,將酒店名改為“知春安縵”。
知春安縵的裝修是安縵集團和桑非晚共同敲定,室內外用高飽和度的明亮色系進行大面積鋪陳,跳脫張揚,很有些蜷川實花的味道。既妥善考慮了安縵集團的風格,也盡顯藝術家風範。
疫情之後旅遊業復甦,桑非晚授意酒店市場部邀請博主試住,順便打卡大麥田。博主將筆記發到社交網路上,連續爆了幾條,風吹麥浪的盛景連同知春安縵一併成為熱門。
個人的努力疊加歷史的程序,讓知春安縵成了國內高階旅遊酒店的標杆,安縵總部甚至將肅城酒店作為經典案例掛在了官網上,桑氏和安縵由此雙贏。
商海信奉玄學,圈裡人再度感嘆桑非晚眼光獨到——無論是藝術眼光,還是商業眼光。
桑家二少是有些時運在身上的。
上一次見面時,連海握著邀請函,提出了個有趣的問題——“知春”的名字從何而來?
桑非晚道是春天是肅城的旅遊旺季,立於酒店頂層的宴會廳,看風吹麥浪,連小麥花都在報喜,就知道春天到了。
他引韓愈的《晚春》詩,說“百般紅紫鬥芳菲”,所謂“知春”是也。
說這話時,他還是那副怡然模樣,只是面上多了淡笑,看上去對自己的商業眼光頗為自信。
旅遊旺季,景點堵成了海底撈裡的九轉鵝腸。盛裝打扮的連海和季明月低估了堵車威力,到達知春安縵的時候,展覽已開始許久。
禮賓處的女秘書是熟人,待簽過字留完名片,悄悄將二人帶至頂層宴會廳的內場,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自始至終不發聲。
末了,她不忘看向中央,含笑來一句“小桑總一直在等二位先生”。
作者有話說
好老攻就是自己吃盒飯,給老婆點外賣~
那年春天干了什麼
季明月環視四周,廳內撤了桌椅舞臺,大廳四周的隔音牆均用純白桌布包住,桌布紋理凹凸,韌而不軟,單用眼看就知造價不菲。
西裝領結有些緊,季明月脖子像紮了根刺,忍不住動了動,餘光卻瞥到旁邊帥氣身影。
今日賓客眾多,場合隆重,他特意穿了從高定店買下的六扣佈雷澤和淺黃襯衫——好巧不巧,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