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代替”、“收割”、“錢不是問題”等等來自張校長的聲音。
怎麼有點兒像農民之間聊種田聊收成?連海強忍不適聽了片刻。
很快他捋清了前因後果,震驚非常。
——張校長藉職務之便,為一些家中有權有勢的學生大開後門,幫助他們在自主招生、留學申請上弄虛作假。
肅城實驗中學是國家級示範高中,面向全省招生,背後還有桑氏基金會支援,實力和財力都相當雄厚,因此特別能吸引大批成績優異但家庭貧困的學生。
每年九月,當懵懂的少年少女走進學校大門時,總會看見一位慈祥的長者,笑眯眯地在門口迎接,幫著指路宿舍、搬執行李。若有人吃不消緊張課業,不適應城市生活,張校長還會和孩子們促膝長談。
他甚至記得每位貧困生的生日,在那一天必會在對方感動的淚花中,送上蛋糕和禮物。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貧困生大多用獨立堅毅的性格包裹內裡的敏感與自卑。他們的心臟就像重瓣花,一旦有人不厭其煩溫柔剝開,便會吐露出最幼嫩的花蕊。
孩子們喜歡張校長。卻不知張校長回饋給他們的,是別樣的愛。
備受愛戴的長者視他們為祭品,用最貶損的語言稱他們為“青苗”——若有達官貴人的孩子有需求,必定樂滋滋地雙手奉上用以獻祭,以換取名利場中不斷向上攀爬的機會。
在他的眼中,知識只能透過家世和金錢傳播。
早些時候雅思託福沒那麼多講究時,貧困生代考是最為常見也最便宜的交易;這幾年出國留學考試愈發嚴格,張校長把重心轉移到了自主招生上——自主招生不唯分數論英雄,恰恰相反對成績沒那麼看重,更多的是軟性指標,如此以來,可供活動與操作的空間很大。
實驗中學恰好藝術生多,張校長或威逼,或利誘,讓貧困生幫富人家的孩子準備作品集是常規操作。
錄音中,他甚至和家長探討學科競賽替考的可能性,還打算找門路從大學實驗室裡,給參加自主招生的孩子買論文。
“我當了這麼多年老師,栽出的青苗都是最好的,只等你們收割。”
“那是自然,張校長您為人師表。”
“不敢當,你們見過郊區大麥田裡的麥子嗎?有些小苗有劣質基因,先天不良,一個春天過去了,到底也不能開花抽穗,不如用到更合適的地方。當然也要看你們的鐮刀夠不夠快。”
張老師和權貴家長們的語調輕鬆,甚至帶了些戲謔,然而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塊丟擲的磚。
磚塊越壘越高,擋住陽光,堵死出口。
季明月心裡藏不住事,喜怒都在臉上,播完錄音後眉間幾乎要皺出個川形:“罔顧學生前途,視公平為兒戲,這就是所謂的為人師表?”
“所以張校長死了。”連海眯了眯眼。
“死得活該!”季明月吐一口濁氣,再度強調自己的觀點,“而且我認為,昨晚他墜樓,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