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陷入兩難,痛苦極了。她握緊手機又鬆開,再握緊再松,螢幕被按出了一個又一個指紋印記。
“耿老師,小然這幾天練舞辛苦,身體狀態可能也不太好。不如這樣,我們先辦酒會,然後我再把小然……”
“想打迂迴戰啊?”
“……”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房間內的血腥氣味完全消失時,錢如真才顫抖著撥通了舞蹈老師的號碼。
作者有話說
(1)電車難題:倫理學中的一個思想實驗,兩條鐵軌,一條上面綁著五個人,一條上面綁著一個人,有輛電車已經駛來,你有一個操控電車的拉桿,可以二選一,你是選擇讓五個人被碾死,還是選擇讓那一個人被碾死?
提線木偶
小然被帶到院長辦公室的時候還穿著那套純白的芭蕾練功服,低著頭一言不發,像只落單的小天鵝。
下午兩點,陽光毒辣,隔著窗戶照進來,打在窗臺養的一盆木槿花上,也打在女孩的側臉上。
藉著光線,季明月看到小然的芭蕾舞鞋溼了幾塊,是淚珠。
“不疼的,一會兒就好了。”錢如真摸摸她毛茸茸的頭髮,聲音很啞。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接著從抽屜裡拿出一整盒白色戀人餅乾,塞到小然手中。
小然接過綠色包裝袋,默默坐到了沙發上,很乖,也很安靜;只是在抬眸看到耿晨燦那張臉,以及逐漸靠近的、拿著注射器的錢如真的時候,身子劇烈地抖了一下。
耿晨燦這會兒笑靨如花,全然沒有方才目眥欲裂的模樣,她跪下來撕開餅乾袋,遞了一片送進小然的嘴裡:“小然最勇敢了,對不對?”
小然睫毛不停顫動,片刻後才默默咬了餅乾,含在嘴裡不動,然後閉上眼。
消毒,刺破,穿透,冰涼而透明的麻醉劑注入,換來的是湧動的、溫熱的血紅。
血液經尖銳的針頭流入注射器中,很快便是滿滿一管,在陽光下像凝固的火苗,格外灼眼。
耿晨燦把餅乾裝進包裡,隨即眼珠都快彈到針管上了,錢如真剛拔出注射器,她就一把奪過,卸了針頭往自己嘴裡擠。
間或幾滴血沫落在她嘴角,她卷著舌頭,如視珍寶地舔舐乾淨。
一旁的季明月揉了揉眼——不知是否是錯覺,但幾乎就是幾分鐘的工夫,耿晨燦好像換了個人,唇紅齒白光鮮亮麗,每一根頭髮絲都散發著活力,年輕到彷彿只有二三十歲。
季明月幻視了《西遊記》裡的那些妄想長生不老的女妖精,他飄到錢如真面前,端詳著針管裡的童女血:“臥槽,這玩意兒也太不科學了吧,蛋白質加無機鹽加葡萄糖,能組成唐僧肉?”
季明月如此動作,一陣涼風颳過錢如真耳邊,她嘴角抽搐了幾下,不知是吹著了,還是因為看到了正在吃唐僧肉的女妖精。
“如真,你這兒有吊瓶和吊針嗎?”與此同時女妖精轉過頭來,眼中射出精光,微啟的朱唇半是饜足半是遺憾,她對錢如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