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嗎……?”
“從我進入警視廳開始我就一直聽說,你和浮竹警視,你們以前曾經是多麼優秀的警官!我也一直認為,你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懶懶散散的,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更加細心、思慮周密,而且有一種長者的寬容。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卻做出與藍染勾結這種事來!?那些檔案……都是你暗中處理的吧?東仙要的案子、市丸銀的案底,全部……也都是你處理的吧?為什麼你要做出這些事?為什麼你要幫藍染掩蓋他的罪惡?還是說,一直以來我所看到的、我所尊敬的那個京樂警監,其實都只不過是假象呢!?”
京樂的嘴角浮現出微微的笑意。
為什麼啊……十四郎,如果現在換了是你,你是不是也會像這個少年一樣,義正詞嚴地質問我呢?
——“京樂君,已經決定了畢業去向了嗎?”
“啊啊,還是挺難決定的呢。你呢,惣右介?應該是要繼承家業吧?”
“應該是吧。昨天還剛剛去了一場相親,母親安排的。”
“哦哦!難道說一畢業就要結婚了嗎?”
“也許吧。母親希望,藍然家的繼承人能夠早日結婚安定下來。看上去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子,也許會先訂婚……”
“那麼,”學院的櫻花樹下,懶懶散散的男孩用懶懶散散的口吻淡淡地說,“十四郎怎麼辦?”
——二十二年前,十八歲的藍染惣右介聽了這句話的當時,怔仲地愣在了原地。
二十二年後那個一直不改懶懶散散作風的男人對著銀髮少年的槍口慵懶地笑了,一如二十多年前櫻花樹那個同樣慵懶的笑容。
他對少年說:“日番谷,你動搖了呢。”
銀髮的少年持槍的雙手在顫抖,沒有說話。
“我都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尊敬我的呢。不過還是不能不說,真的很遺憾。那個你想象出來的京樂春水,打從一開始,就只存在於你的想象中罷了!”
話一說完,京樂猛然抬起了手中的槍。日番谷反射性地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
——“惣右介,你喜歡十四郎吧?”
一陣風過,飛舞的櫻花花瓣遮住了棕發的年輕人眼鏡背後的臉孔。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嘛……”他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在十四郎還不知道的時候吧。”
“呵,十四郎……不可能知道的吧。”
“啊啊,那個人啊,一點都不知道他自己的魅力呢……”
“十四郎就拜託你了,京樂君。”
“你……被他拒絕了?”
苦笑了一下,他那個向來把自己的事情偽裝得滴水不漏的同學、私立真央高校當年的學生會副會長、藍染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很罕見地坦白了一下下。
“上次,學生會一起去旅行的時候,你還記得麼?”
“嗯。”
“那個時候,我又對十四郎提過一點,可是……”
“啊,我明白了。”他笑笑,嘆氣,“我在他身邊提了這麼多年,他不也還是隻當我是在開玩笑?其實啊,早就已經不是玩笑了……”
風過,粉紅色的櫻花漫天起舞。
那個人就是那樣的人吧?那麼正直、那麼傳統、那麼善良、那麼具有責任感。他大概,無法接受這樣偏離常態的感情吧?大概也只是,以為他們不過是跟他開開玩笑,打打鬧鬧的就過去了吧?為什麼偏偏愛上了這樣的他?為什麼這樣的他,偏偏就是無法令他們兩個人放手……
“十四郎的目標,是要當警官吧?”
“我也那樣決定了。”
藍染的臉上掠過微微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