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工作了幾十年的姚師傅,一個最不可能被懷疑的人。
說來諷刺,梁姨一生未嫁,胞妹則是早為人母,嫁的正是姚師傅,前幾年梁姨的妹妹還帶著不足一歲的小孫子來徐宅見梁姨。
再難消化的震驚,炎涼也不得不以最快速度消化掉,恢復平靜,繼續收聽。
姚師傅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而且萬一……萬一我被發現,那我就徹底完了。我還有幾年就退休了,我真的不想晚節不保。”
“哦?是麼?”緊隨而起的是……
江世軍那老奸巨猾的聲音。
“當年你兒子欠了一屁股的賭債,你也是像現在這樣跪在我面前,求我幫你兒子還賭債。當年你幫我做事做得很好,讓徐氏直到最後都沒能成功打入北美市場,我很滿意,這次我才會繼續用你。”江世軍說的慢條斯理,卻足以令人恨得牙癢癢。
“江總,江總你就放我條生路吧!我可以把錢都還給你,立即辭職回老家,絕不……”
江世軍冷冷一笑打斷他,卻是對在場的第三人說:“彧南,你覺得呢?”
蔣彧南?想不到他當時也在場。炎涼不由得扶緊了耳機。
“是你提議我用老方法的,也是你提議我繼續和姚師傅合作的,你最有發言權。”
是你提議我用老方法的……
江世軍的話就像一條細而銳的鋼絲,慢悠悠地纏緊炎涼,要把她的心勒得血肉模糊。
痛嗎?炎涼發現自己竟出奇的平靜,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前不久還如此擔心他的生死,忍不住自嘲一笑。
“我是會更稀罕他還我500萬?還是更忍受不了別人的背叛,一衝動就把他為我做過的這些事情告訴你前妻?”江世軍表面上是在問蔣彧南,實際上卻是在恐嚇姚立偉。
“姚師傅,”是蔣彧南的聲音,聽得炎涼神經都繃緊了,“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事你一旦做了,就不允許半途而廢。否則……”
錄音就此結束。
炎涼捫心自問一下,自己做得最錯的,並不是從沒懷疑過姚師傅,而是她對這位蔣先生,不管是想要和他冰釋前嫌,還是想要和他從此以後做陌生人、兩不相欠,她都錯了,大錯特錯。
和這種人較量,就要比誰心更狠,手段更絕。
炎涼將耳機摘下,對偵訊社負責人說:“內鬼肯定不止姚立偉一個,你繼續查,有新情況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接下來的半個月,內鬼一個一個地浮出水面,炎涼也終於看清了江世軍布的局,不僅是配方,從定位到包裝,從前期宣傳到後期鋪貨——蔣彧南打算在每個方面都和她的產品做得極其相似,但都比她快一步,堵得她無路可走。
炎涼如今面臨兩種選擇——
要麼趕在麗鉑之前推出新品,並把偵訊社蒐集到的證據公之於眾,揭穿江世軍的真面目,但她這樣做,姚師傅肯定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要麼,秘密地將自家產品改頭換面,並借那些還被矇在鼓裡的內鬼的手,提供給麗鉑有問題的配方,在朱成志的幫助下,有問題的產品會順利透過真人測試一關,她大可以任由麗鉑的新品釋出會搶先舉行,等到新品釋出會變成一個問題產品釋出會,麗鉑的產品早已經批次生產,前期宣傳也早已投入一大筆資金,東西賣不出去,信用掃地,麗鉑的損失將是最大化。
她只需要晚一個月推出改頭換面後的新品,就可輕輕鬆鬆坐收漁翁之利——
只可惜自從上次她在潮汕餐廳見過朱成志,對方至今還未聯絡她。
又一天的忙碌結束,依舊沒等到朱成志電話的炎涼不無失望地拎著包離開公司,剛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就聽見對面不遠處傳來一聲車喇叭聲。
正準備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