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氣逼近了。
“你似乎忘了什麼。”他靠近,貼著炎涼的耳後輕聲說。
悠揚的聲線卻如纖細但鋒利的針,刺在炎涼已然發麻的神經上,她急著應對:“什麼?”
她這種倏然繃緊的反應,同樣可以被解讀成“明知故問”,蔣南卻不說開,只是進行一個狩獵遊戲一般,一點一點的引導她踏進圈套:“不記得了?你剛來的時候我就問過,你憑什麼來和我談條件。”
“……”
“以徐家現在的立場,我開出這麼仁慈的條件,你要拿什麼和我交換?”
話音落下的同時,蔣南慢慢板正了她的肩,四目相對之下,炎涼能看見他眼中、被酒精包裹著的一片清明:“這間套房,你應該不陌生吧?”
如此明顯的暗示,伴隨著這個男人的酒氣,自炎涼的鼻尖縈繞進她的身體,激起本能的抗拒。可即便她現在一半的腦子想著要打電話給周程,另一半的腦子尖叫著要阻止他的靠近,可理智就是如此殘酷,逼迫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只暗暗把手機藏進兜裡。
排斥去面對,故而用力閉上眼。
他的氣息若有似無地呵在炎涼的唇邊,彷彿下一刻就會落下一個吻,可那熟悉的氣息就在這將落未落之時,緩慢地順到了她耳邊。
炎涼最先聽到的,是他那盛氣凌人的輕笑。
她猛地睜開眼,這個男人貼得她這麼近,幾近耳鬢廝磨,而他的聲音和緩、溫熱、但更殘忍:“別誤會,我不是你的路大少,不需要你的性‘賄賂。”
***
炎涼覺得自己能在他的目光中讀到他對她無言的羞辱,憤然之下剝除了柔順的偽裝,她猛地退後一步,抬手就要扇過去。
蔣南精準地架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怎麼,敢做不敢當了?”
炎涼狠狠甩脫他,胸腔還因憤怒而快速起伏,蔣南卻並不以為然的樣子,也不糾結於此,只空出手來從兜裡摸出一樣東西,放到炎涼眼前。
是一個絨面盒子,絨面的顏色如深邃的夜空那樣迷人,盒子的弧度又那樣柔和可愛,可這裡面藏著的,又會是何等叵測居心?
炎涼的眼睛直直剜在盒上,直到蔣南兩指扣開它――
盒中的婚戒炎涼再熟悉不過,那還是當時他一大清早帶著她跑去珠寶店挑選的。
鑽石的璀璨落在炎涼眼中,只剩下刺眼。她的手指僵硬到幾乎感受不到鑽戒戴上去時的寒意。
“股東大會結束以後我們就辦婚禮。”
“……”
“你應該知道,你沒有說‘不’的權力。”
“……”
蔣南捧起這個女人僵硬的臉,微微俯身,短暫的落下一個沒有溫度的吻,結束這場似是而非的浪漫。
***
炎涼幽魂一般邁著千斤重的雙腿離開酒店。
此時已是清晨,烏雲滿布的天空卻吝嗇的不給於半點陽光,路燈依舊亮著,她身後的明庭酒店的外飾燈景暈亮了炎涼的身後,卻令她的前路變得一片黑暗。
炎涼沒有再往黑暗深處走去,她停下腳步,她觸控著鑽戒的稜角,只覺得又冷又硬,沒給她留半點的轉圜餘地……
終於,炎涼在這時記起了她還能做些什麼以挽救自己。
她慌忙拿出手機,撥給周程。
對方已關機。
莫非已經登機了?炎涼看一眼時間,估算一下從市區到機場的路途,兀自搖了搖頭,又迅速轉撥給周程的另一部手機。
可就在她點下最後一個數字時,突然有人打電話進來。
來電顯示是周叔的手機號。炎涼想都沒想立刻接聽――
“炎涼!”
這麼一聲簡短但包含